的讀書人,一旦為了官,他們之中就免不得會失了本性,變得貪婪,這點嚴夫子不是沒有意識到,只是他不想往深了想,可是,年紀十四歲的蘇謹心,一言打破他心中所顧慮之事,還說考取功名與從商其實都是一樣的,這多少是讓嚴夫子感到震撼的,這蘇玄卿,這般年紀就能看得這般通透,不為那些虛名所困,而他活了一大把年紀,卻還執著於當年的事,實在不應該。
哈哈……兩位夫子相視一笑。
這一笑,十幾年的恩怨盡泯。
“李暮舟,你走吧,老夫的臨安書院容不得你這般的無恥之輩。”鄭夫子搖著鵰翎扇,當場要驅趕李暮舟。
李暮舟嚇得噗通一聲,跪倒在鄭夫子的面前,“老師,學生錯了,求老師再給學生一次機會。學生一時鬼迷心竅,說了那等胡話,老師,學生以後再也不敢了。”
李暮舟言辭誠懇,又將他那位為官清廉,卻得罪奸佞小人的祖父搬了出來,算起來,這李老太爺與鄭夫子也是同窗,念在同窗之誼,鄭夫子哪能不心軟,再說,這李家原本也是個清貴之族,如今家道中落,多少是令他感到唏噓的。
“學生讀書十幾年,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洗清祖父的不白之冤,重振我們李家當年的威望。老師明鑑,學生剛剛所說的那些宅院、良田,原本就是我們李家的,學生也並不算撒謊矇騙老師。”李暮舟巧言令色,百般推諉,但他所說的,卻也是實情。
蘇謹心嘴角譏誚,李暮舟說的這話,確實言真意切,聽得連她都動容,更何況鄭夫子這般年高德劭的長者,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弟子能改邪歸正,畢竟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改了不就好了。
她無憑無據,又不能說得過多,以免暴露了身份,可若這樣就放過李暮舟,她不甘心,就算不痛打他一頓,也絕不能讓這斯文敗類留在臨安書院,讓他得償所願考上功名,小人得志,蘇謹心眼底的怒火難抑,但忍不了,她還是得忍,謝姨娘和庶姐蘇謹妍的事她還沒解決,若再節外生枝,對她極為不利。
“久聞臨安書院學規甚嚴,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眼見著鄭夫子要讓李暮舟起來,蘇謹心憤怒之下,當即什麼也不顧了,嘲笑道,“說什麼溫恭自虛,毋驕恃力;說什麼志毋虛邪,行必正直,原來是在矇蔽世人啊。”
“蘇公子,老夫不會因暮舟一人壞了學規,等會兒,老夫自會罰他。”鄭夫子是李暮舟的老師,又同李老太爺有交情,在私心裡,他對李暮舟也是護短的,故而,尋了個機會,他又想留住李暮舟了。
李暮舟的言行雖誇大其詞,有些欠妥,但他若肯認錯,確實也沒嚴重到非要趕出書院不可,因此,蘇謹心的不依不饒,就顯得有些盛氣凌人了。
“蘇玄卿,這是我們臨安書院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插手!”
“就是,李師兄都認錯了,你還想怎樣!”
……
李暮舟從善如流,又認錯及時,再加之他平日為人也算急公好義,幫過書院的不少學子,很快,那些受過他恩惠的學子,就開始護著李暮舟。
蘇謹心孤立無援,站在這些臨安書院的學子之間,單薄的身子微微顫抖,好個李暮舟,果然狡詐陰險。
“玄卿…”
忽然,講堂的門口,傳來一聲淡淡的輕喚,這喊聲,如碧波之水,泛著漣漪,淡到極致,卻也清潤動人。
於是,這些正在聲討蘇謹心不該對李暮舟咄咄逼人的學子皆靜了下來,齊齊望向了講堂的門口,就連鄭夫子、嚴夫子也是一臉詫異,驚得目瞪口呆,臨安書院出大事了嗎,怎麼這平日最不可能出現在講堂的人,竟然出現了。
是雲師兄。
竟是傳言中的雲師兄!
在場的一些臨安書院的新進學子激動了,雲師兄精通奇門遁甲,又才華橫溢,還擅長作畫,是當世的天縱之才。
“老師。”一襲白衣的雲公子站在門口略一作揖,身後跟著跑得氣喘吁吁的小廝雲喜。
鄭夫子與嚴夫子當即還禮。
這一幕,落入在場的所有學子眼中,就不止是震驚了,而是震撼,弟子向夫子行禮是理所應當,但夫子以同樣的重禮相還,那說明了什麼,說明在兩位夫子的心中,雲師兄已不單單是一名弟子,而是能以夫子他們平起平坐了。
整個臨安書院的學子有如此殊榮的,除了雲師兄,還有誰,這般一想,這些學子對雲公子愈加地恭敬了,施禮道,“雲師兄。”
俊容清雅,純白色的絲制冠帶隨著雲公子的緩步踏入講堂,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