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看他的黑臉,不多想他那些混帳話。少說話,多做事,他說想吃肉了,今天就多做肉,他嫌浪費了,明天就改大白菜。可婚姻真的是可以設計,可以規劃的嗎?文欣特佩服發明“乾柴烈火”這詞的人,只不過婚姻裡的兩個人之間一觸即發的,不是焚身的*,而是一股子邪火,一句話一個動作不對就勾起來了。火上了身,躲不開,也滅不掉,要不怎麼說生活像是煎熬呢?
乾柴碰上烈火,實在不需要多大的事情就能燒起來。
文欣不知道其她孕婦都是什麼樣的感覺,有聽說犯惡心想吐的,有聽說過頭昏眼花營養不良的,可她的感覺只有餓,一天到晚的餓,好餓!感覺上,食道、胃、大腸小腸什麼的所有消化器官都成了直線型,吃下去的東西垂直降落,跟自由落體似的,變著魔術就沒了。胃裡永遠都是空的,吃過飯沒幾分鐘就開始餓,還一點都不做作的腹中雷鳴般抗議。肚子成了個無底洞,無論扔多少東西進去都填不飽它。最初文欣還沒事吃點山楂、水果之類的助消化,從懷孕2個月開始就恨不得要吃點什麼讓自己不消化。至少別消化那麼快吧?
菜都做好放在小茶几上等著了,劉國祥一回來,盛著飯就開始唸叨:“怎麼煮這麼多飯啊,都快從鍋裡漫出來了。”
“你兒子現在吃飯能頂幾個人了。”文欣笑著回答。
劉國祥看著她還癟癟的肚子,又見她飛快地扒著飯,一改往日的斯文和矜持,不一會功夫就起身去盛第三碗。
“你說你吃進去那些飯都上哪去了?肚子沒見大,人也沒見胖啊。我現在吃飯都吃不過你了。”
“你當是種地呢,你撒個種子就看得見它生根發芽,弄點化肥它就蹭蹭蹭往上冒?”
“我們辦公室有個同事老婆也懷上了,月份跟你這還差不多。她是從開始知道懷孕起,見東西就吐,家裡人變著花樣給她做,差點沒把滿漢全席都搬來,她就是什麼都吃不下。水果吃不了,零食碰不了,飯菜就更不用說了,一看到就開始吐。現在一天頂多喝小半碗稀飯,人瘦得跟竹竿似的。”
文欣樂呵呵地說:“這麼好媳婦怎麼沒讓你趕上,多省錢啊,這十個月的下來,能省出一座金山來了。”
“我可沒說她這樣好,我只是奇怪你怎麼就那麼能吃呢?”
“我沒人家命好,沒人心疼,還不興我自己心疼自己嗎?”藉著收拾碗筷,文欣轉身出了屋,不再跟他搭話。
吃完飯,劉國祥說去宿舍看會電視,一回來就見文欣搬著個餅乾桶吃著呢,眉頭又皺起來了。
洗漱完畢,再不說話兩口子也得往一張床上靠,一米寬的單人床把兩人緊密“團結”在一起。挨著文欣溫軟的身子,劉國祥眼神又開始活泛起來,一邊裝模作樣地看她手裡的報紙,一邊手往她身上摸。
“來來來,看看我兒子在哪,長大點了沒。”
一提起兒子文欣就高興,當即送了他一棵秋天的菠菜,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溫柔了。
“這時候哪摸得著啊?還小著呢,還跟哪吒似的就一個小肉球。”
“你不是說細胞都有記憶力嗎?小肉球當然更了不得了,爸爸摸摸看。”
文欣給他撓得發癢,笑著拍開他的手。
“老婆……咱們有多久沒……那個了?”
文欣的警惕性立即提高了,儘量地挪開一點身子,跟他保持距離。
“沒多久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真不行嗎?我小心一點就是了。”
“不行。醫生都說,頭胎挺重要的,得好好保養著。我媽當年就是因為第一個流產了,隔了幾年都懷不上,後來有了文慧才疼得跟寶貝疙瘩似的。我可不想步她的後塵,何況現在也沒機會生二胎,為了孩子,你就忍忍吧。”為了以示撫慰,文欣還挺母性地摸了摸他腦門。
劉國祥憋了一陣沒說話,忽然騰地一下坐了起來,搬起枕頭睡到床的另一頭,嘴裡還哼哼唧唧:“娶個老婆還不讓碰,就你事兒多,麻煩死了。”
“什麼我事兒多,人家老婆大肚子了,當老公的還不都得節制一點啊。女人一輩子不就這麼個特殊階段,又不是什麼對我特別好的事情,你幹嗎要說得跟你受罪、我佔便宜似的。”停了一會,她忽然笑著低聲說,“要不,你委屈點自己解決解決啊,我當沒看見。”
誰知道劉同學氣哄哄地說:“我沒那麼下賤!”
文欣不以為然地撇撇嘴說:“這也叫下賤?那全世界幾十億未婚的還有特殊時期的男女青年都下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