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叫‘飛獸’。”
“我知道,可是叫‘飛飛’比較好,免得你又把氣飛獸‘聽成’分手‘,又得在我肩膀上哭一次。”
她果真十分陶醉在我痛苦的眼淚中。
“把‘飛飛’放回鳥籠。”我說。
“不要,我要讓它飛來飛去。”
“被飼養的小鳥本來就應該待在鳥籠裡,那是它的宿命。”
“什麼宿命?”
“很多事情都是註定的,當它出生在鳥店的時候開始,就註定一生都在鳥籠裡度過,沒有飛翔的自由。它沒有在天空中飛翔、生存和保護自己 的能力。”
“你幹麼把鳥說得那樣可憐!”
—鳥很可憐嗎?人又何嘗不是,從一出生開始,就在別人的期待下成長,努力獲得別人的認同和讚許,那樣的限制也不比鳥籠大多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鳥被關在籠子裡是下得已的,人如果自己鑽進籠子裡,走不出來,那是咎由自取。”
芷婷把玉米放在掌心,“飛飛”飛下來停在她的手上,用嘴啄著玉米。
她說:“我就是要讓‘飛飛’在客廳裡飛來飛去,就算不能在天空中自由飛翔,也可以在客廳飛來飛去,沒人規定鳥一定要待在鳥籠裡不 可。”
有時候我覺得芷婷笨笨的,有時候又覺得她挺聰明的:“懂嗎?除了籠子和放生之外,還有其他的選擇。”她一面撫著“飛飛”的羽毛一面說著。
“你說得對,除了籠子和放生之外,還有其他的選擇。你說得太好了。”我高興的抱著她,忽然問想通了很多事。
“你怎麼了啊?你今天真的好奇怪。”
“謝謝你,芷婷。”我高興的又抱了她一下,興匆匆地地跟她告別。
“你要去哪裡啊?”
“我要去辦件重要的事。”
我趕到學校時,教務處的辦事人員還沒下班。
“你不就是想轉去哲學系的那個學生嗎?”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轉過頭來問我。
我點點頭,原來她還記得我,我真佩服她的記性。
“你考慮好了嗎?”她問。
我微笑著點頭,重大的決定有時也挺簡單的。
我填了申請輔系的申請書。在轉不轉系之間,我選擇另一種方式。
寬廣的天空,需要強大的翅膀,至於飛也飛不高小小小小鳥,就讓它留在客廳也不錯。
在0與l之間一定會有其他的選擇。
我依約來到“心咖啡屋”,這裡距離火車站很近,應該不難找。
我有一刻鐘的時間,真的想躲在柱子後面頭看“白文鳥”長得像不像恐龍,再決定要下要出現。
但是我沒有這麼低階,所以我沒這麼做,我走了過去,一個女人站在“心咖啡店”的門口,背對著我,她的頭髮削得很短,穿了件乳白色的洋裝,望著前方張望。
難道她肯定她等待的人二正會從那個方向走過來嗎?
我直覺她就是“白文鳥”,因為店門口也沒有其他的人,我走過去和她說了聲“嗨”,我承認在等她回頭之時,是有那麼一點緊張。
她長得不錯,看起來也很年輕,下像是個會寫憂鬱文字的人,我有點擔心我是不是認錯了人。
“你是郭子。”
我點點頭,我沒有叫她“白文鳥”,這樣感覺有些奇怪。
她的眼尾有些小小的疲憊,她千里迢迢地從臺中搭車北上來看我。她的生活應該真的很無聊吧?
我們吃完了前菜、湯、麵包、主餐,又吃完了甜點和水果。
我們從興趣聊到工作,又從工作聊到旅行,我們聊了那麼多,所有的內容都不及在網路上任何一次閒聊來得深入。
我們確實從網路來到了現實,所聊的全是生活中的瑣事。
我已經分不清楚究竟是現實生活的事來得真實,還是網路上不著邊際的談心來得真實?
“你看起來不像三十五歲。”
“我都騙別人我只有三十,而大部分的人都以為我才二十五。”她笑了,嘴角有一個淺淺的酒窩。
她喝了口咖啡,用手指彈著桌面,靜默了一會兒,幽幽地開了口,那聲調和剛才閒聊時是不同的。
“我曾經是別人的外遇,那個男人選擇回到妻子的身邊;我的丈夫也有了外遇,他卻選擇飛到外遇的身邊。我以為男人都會倦鳥歸巢,現在才知道,並不是每個男人都一樣。好多年前我原諒過他一次,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