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我真的應該馬上消失,我需要一段長假來調適我的心情。
“不論如何,各位蒞臨就是對我們最大的祝福,謝謝。”
我一桌一桌的去敬酒,每個人除了祝福就是安慰,我一直熬到了結束,行屍走肉的送走賓客。
爸不發一語地杵在那裡,媽只是皺著眉頭深深的嘆了口氣。我站在這裡又能說些什麼?我徹底讓他們傷心了。
我對大哥說:“請你送爸媽回去。”
“早一點回去休息。”大哥拍拍我的肩膀。
“我沒事。”我虛脫地說著。
世界彷彿變了色,天空黑漆漆的一片,我茫然地開了車上了高速公路,停在路旁,停在我第一次開口向清清求婚的地方,天空中的星星的亮光被往來賓士的車燈刷淡了。
靜泊在心裡的痛多久以後才會被時間刷淡?
我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這一切可能都只會變成一段我下願回想起的記憶。
我失神的定回車子旁,正要開啟車門,一陣粗嘎的煞車聲震著我的耳膜,瞬間我被猛然一撞,彈開了半公尺,硬生生地摔倒在地上。
我掙扎地想要爬起來,腿正劇痛著,起身到一半又跌坐下去。
一輛黃色的計程車急速煞車停在前方,一個穿著花襯衫的男子下了車,快步的走了過來。
他急急地問我,“有沒有怎麼樣?”
我看了他一眼,近看之下才知道是個年輕的小夥子,他檢視我的傷勢,大約知道傷得不重後,嚼起了口香糖,吊兒郎當了起來。
我看看自己,長褲擦破了一個大洞,血汩汩流出,雙手也因為在地上摩擦的關係滲出了血。
“我送你去醫院。”他攙扶著我起來,我發現我的左腳完全不能使力,而且腳踝劇烈疼痛。
“我扭傷了。”
他看了看我的腳,下了結論,“我看不只,可能還有骨折。”
上車後,他拿了一條毛巾給我,我用力按住傷口,希望可以稍稍止血。
“你厲害,以為自己是超人喔!在高速公路上就這樣衝了出來,不看車子的,找死喔!”
我不想答話,索性閉上眼睛,感到身心一樣痛苦。
“還好你是遇到我,很多人撞到人就跑了。”他的聲音聽起來頗以自己停車下來檢視而未逃逸的行為感到自豪。
到了林口長庚醫院的急診室,照完X光後,證明只是扭傷,沒有骨折。
急診室中瀰漫著令人厭惡的藥水味和吵雜的聲音,我坐在椅子上垂著頭看著包紮著白色繃帶的腳,感到一陣漠然。
“今天就算我倒楣啦!撞到你,醫藥費我也幫你付了。”
我苦笑點著頭,還對他說了聲,“謝謝!”
“啊!小陳你也在這裡喔!”一個理著平頭的年輕男人定過來高興地對花襯衫男子說。
“啊!撞到人啦!”小陳用手指了指我。
“還好,看起來不嚴重。”平頭男子對我說:“你穿這身白西裝,很性格喔。”
我覺得他的問話真是無厘頭而荒謬,但我還是回答了,“我今天結婚。”
說這話時,心中又湧現了一股無奈。
“你怎麼也在這裡?”小陳問平頭男子。
“我也撞到人了。”
“喔,怎麼我們兩個一樣衰。”
今天的每件事聽起來都荒謬可笑。我緩慢地起身,向他們告別,腳一拐一拐地慢慢走開。
聽到平頭男子繼續說:“對啊!衰,我車頭都撞爛了,還好我沒事。我今天撞的那個女人,應該也是今天結婚的,臉上的妝都化好了,頭髮也梳好了,駕駛座旁邊還放著婚紗。”
“在哪撞到的啊?”
“佳林路。”
佳林路?清清也住在佳林路!
我停下腳步,楞住。我對自己說:不可能。
“人呢?”小陳問。
“剛開完刀在恢復室,還好沒死,還見在。”
我拖著腳步快步走了回來,問:“那女人叫什麼名字?”
“你下是要走了?問這個幹麼?”平頭男子不解地看著我,“她叫什麼名字?”我再問一次,心裡告訴自己:不可能是,“我想一下,駕照上有寫,我還有幫忙填病歷資料,I他搔著頭想了 一想,說:”啊!叫賀清清。“
我的一股悶氣湧上腦門,出手一拳揮在那個平頭男子的鼻樑上,揮得太猛,他往後跌倒在地上,我自己差一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