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聖駕面前,受不受寵根本不是這麼算的。
皇帝想跟誰在一塊兒才會留下誰。他可是天子,斷不會讓個不怎麼喜歡的杵在跟前,反倒叫喜歡的走人。
吃過飯兩個人獨處一室,一個寫字一個磨墨,當真是琴瑟和鳴神仙一般的日子。誰知道關起門來皇帝會對沈知薇做什麼,摸摸小手或是臉蛋兒?替她理一理額髮,又或是直接一親香澤,再過火一點便抱進裡間去,想怎麼折騰都行。
一想到這個畫面,冬青便氣得要嘔出血來。剛剛用膳的時候沈知薇明明出錯了,可皇帝非但沒怪罪,反倒把她留下了。
當真像旁人說的那樣,已經喜歡到心裡去了嗎?
這下子輪到冬青眼眶溼潤了,慘白著一張臉默默退了出去,一到外頭實在忍不住,尋了個沒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哭了一場。
等回到歇息的地方,見薄荷正在那裡做針線,趕緊擦一擦臉上的淚痕,假裝什麼也沒發生。
可薄荷眼睛多尖,哪裡瞧不見,立馬便追問道:“這是怎麼了,挨皇上訓斥了?”
“沒有。”
“差事沒辦好心裡不痛快?”
冬青依舊搖頭。薄荷想了想:“你方才跟沈知薇一道侍候皇上用膳去了吧。怎麼這麼快回來了,還不到下值的時候。”
冬青終於忍不住,耷拉下一張臉往床沿邊一坐,失魂落魄道:“薄荷姐,我看皇上這回,是真叫那個姓沈的狐狸精迷住了。”
“這話怎麼講,剛才出什麼事了?”
冬青便從佈菜開始說起,一直說到皇帝攆她出去留下沈知薇侍候的事情。她越說越不安,到最後輕聲問薄荷:“你說皇上會不會留下她……侍寢?”
薄荷聽了這番話,心裡也攪成了一團亂麻,但她是四個人的頭兒,最聰明也最有計謀,平日裡也看得最多。她想了想搖頭道:“想是不會,你想想沈知薇什麼身份,從前算是個主子,本就是皇上的人。若真想召她侍寢,當初又何必貶她為奴?”
“許是皇上從前不喜歡她,可架不住後來她一回回地勾引唄。皇上也是男人,狐媚子整天耍手段,皇上哪裡招架得住。”
“若真如此,早就該幸了,何必等到出巡。”
“許是宮裡娘娘太多,不大方便?”
薄荷一時倒給她氣笑了:“瞧你說的什麼孩子氣的話。皇上是什麼人,那是頂天立地天底下最棒的男人,若真想納個宮女為妃,還要看旁人臉色不成?就是太后也沒有阻擋的道理。後宮裡哪個主子娘娘有這手段?良妃嗎,她自個兒一個月都見不著皇上幾面,若真有那麼大能耐,早就封后了。”
在幾個姐妹面前,薄荷說話比較隨意,再說她們也從不把良妃放在眼裡。仗著在皇帝跟前侍候,每日裡見皇帝的面可比良妃多多了,名分上雖不及她,可實惠卻比她享得多。
在她們看來,后妃們並不可怕,可怕的反倒是沈知薇這樣的。可皇上看起來並未臨幸她,卻為何獨獨對她這般好。先是開罪木槿提拔沈知薇到跟前來,這會兒又留下她單獨說話,簡直是天大的恩惠。要知道平日裡她們鮮少有機會和皇帝單獨相處,故而對這種事情格外嫉妒。
知薇卻沒品出這裡面的味兒來,只當皇帝是為剛才吃飯時佈菜出錯的事情,故意留下她要訓她呢。
她如今的臉皮也算練出來了,讓皇帝說兩句便說兩句,絕不會耍小性子發脾氣,總是老老實實聽著,態度相當誠懇,認罪更是及時。
她已經打定主意,一會兒皇帝要是怪罪起來,就趕緊跪下請罪。皇帝這麼大個人,總不會因為掉了個茶饊就跟她發脾氣吧。
誰知皇帝根本沒提這個事兒,還真就叫她鋪紙磨墨兒,提筆在紙上揮撒起來。
皇帝個子高手力氣大,又是習武之人手腕有勁兒,寫出來那一筆大字龍飛鳳舞相當漂亮,跟他平日裡愛寫的小篆又有所不同,風格更顯粗獷豪放,處處透著一股男子霸道的氣息。
這樣的男人很容易叫女人著迷,知薇看著看著心思有點亂,兩隻眼睛直盯著那幾個字,手裡的墨就磨得慢了下來。
皇帝拿筆一蘸覺得不夠,便看她一眼,隨意說了句:“怎麼,手裡沒勁兒,晚飯沒吃飽?”
他是好心,想若真沒吃飽,就讓人送點東西來給她。
結果知薇給誤會了,以為他又在奚落自己,想起剛才冬青給自己沒臉的事情,幾番委屈湊到一塊兒,回話的時候就有點不痛快:“沒有,奴婢吃飽了,奴婢這就給您磨。”
說著她趕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