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3 / 4)

“我很少捅樓子,所以我爸媽對我很放心。”像是看出了簡品惇的不信任,花漾快快補上這句。

“這不是捅不捅樓子的問題,而是責任問題。”

“我的責任感很重的!”不然他以為她做什麼要連夜照顧他呀?一方面當然是因為害他受傷而良心不安,另一方面……她承認自己有私心,但這個私心又不傷天書理又不胡作非為,讓她偶爾幻想一下又怎樣?

簡品惇又沒說她責任感不重,事實上她做的事情已經夠多,他也不打算仗著受害人的優勢還要向她索賠,畢竟是他自己衝出去擋下那把扁鑽,若真要說誰對誰錯,也只錯在那可恨的“正義感”三個宇,以及星座書上大凶的詛咒。

要她找父母來醫院,原先只是要他們好好管教女兒,別讓女孩子三更半夜還跟著一大群男孩子在山區裡瘋狂飆車,不僅對小孩子的身體健康不好,也直接影響孩子隔日上課的精神。

說不上來自己為什麼有如此強烈的念頭想讓她走向正途,可能是覺得青春應當揮霍在值得的地方,像她這樣浪費生命、浪費時間,不僅對她未來沒有幫助,更可能斷送掉她的太好前途。

“我是說你父母的責任問題。不管你樓子捅多捅少,在法律上,未成年子女的行為,父母得連帶負責。我在猜,你沒跟父母提半個字,打算自己悄悄將這事給隱瞞過去,想來個神不知鬼不覺,沒錯吧。”簡品惇猜測她父母不出面不露臉,壓根就是因為不知道女兒在外頭做了些什麼事。

花漾搓弄溼發的動作停頓了下來,也證明了簡品惇的猜測至少有了八分準確。

“還是你怕捱罵?”這個可能性應該也有幾分,他也是可以體諒的。

花漾擱下拭發大毛巾,開始在地板上的塑膠袋裡拿出新買的薄毯,抖開,再拿出小枕頭,放在長椅上拍一拍。

爬上了長椅,她躺平身子,長椅的長度正巧容納她這種嬌小身形。

“你說的都對,我沒說,一個字也沒說。”蓋上薄毯後,花漾半側著身子的聲音才繼續傳來。簡品惇聽得出來,她正背對著他,“說和不說,情況都一樣,所以我不浪費他們的時間。”

“什麼叫說和不說都一樣?”

“說了,我一樣睡在這裡陪你;不說,我一樣睡在這裡陪你,有差別嗎?他們根本就不管我,不在乎我是不是有按時上床睡覺、不在乎我是不是認真讀書、不在乎我……做任何事。”花漾的語調太過平淡,有著已強迫自己接受的麻木。

“他們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各有各的新愛人、新家人,現在所差的,只是一張離婚協議書,遲遲不離婚,是因為財產上的問題談不攏,誰也不甘心先簽字,就這麼死拖賴活著,反正婚沒離,兩人還是有兩人的默契,誰也不干涉誰的新生活,該分的、能分的,他們兩人都分得很清楚,現在只剩下一點麻煩事,有幾項是兩人都要爭,誰也不放;有幾項,是兩人都不要的,誰都想撇清……”語末,她竟還能扯出笑聲,嘲笑著自己現在的處境,“我,就是那個兩人都不想要的麻煩事。”

每回看到電視上演出那種父母問著孩子“你要跟爸爸,還是要跟媽媽?”的劇情時,她總是哭得不能自己,她的父母問她的總是“你不要跟爸爸(媽媽),跟媽媽(爸爸)好不好?”同床異夢的夫妻,在那一刻卻口徑一致,誰也不想將她這個拖油瓶攬在身上,互相推託著燙手山芋。

最後,一方趁夜先收拾行李,與親蜜愛人另築愛巢,另一方也不甘示弱,隔天清晨也收妥值錢家當,丟下一句“他什麼都可以不管了,我又為什麼要收爛攤子”,也跟著情夫共效于飛,他們什麼都記得帶走——

獨獨忘了她。

這幾年來,她曾分別去過父母兩方的住處,無法從兩人臉上看到對她的歉意和補償,而那兩處大宅,沒有她要的溫暖,更有著好幾名不屬於她的“家人”存在,那是他們的丈夫、妻子,甚至是孩子。

那裡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他們給了我一筆錢,要我沒事別去打擾他們的生活,所以像飆車蹺課這種小事,他們不會管的。”輕輕淡淡的聲音用著第三者般的態度娓娓訴說著自己的故事。

有人說,傷痛只要能開口說出來,就表示它的痊癒,但是有一種傷痛,是每說一次就割心一回,即便口氣再冷靜、模樣再無謂,都阻止不了那把無形的刀,在心窩口劃下一刀一刀的疼痛。

花漾翻了身,在他無法覷見的昏黃燈下蜷縮著身子,水溼的眼落在他身上,明知道他瞧不見她的無聲冀求,也不想讓他聽出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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