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的態度讓族長很不高興,不過,見她一臉從容,他又生出幾分好奇,於是漫不經心地提了一句:“你這時候去鎮上幹嘛?”
華青弦也不隱瞞,只如實道:“還不就是這蛇的事兒,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落到了吊子河裡,漂到下游後把人家一個小少爺給咬壞了。這不,衙門裡到處在查人,聽說我也被這種蛇咬過,就要傳我去問話,我也是不想去的,可人家說了,不去就當是我放的蛇,這罪就要定在我頭上,那哪成呢?我得趕緊去說說清楚才行。”
一聽這話,族長著實心裡一驚:“還有這種事兒?”
“族長您還不知道呢?聽說那小少爺是鎮上樓員外的嫡孫,家裡寶貝得緊,出了這事兒必是要拿到人才作數的。”說這話的時候,華青弦誰也沒有看,但她卻能明顯感覺到,有幾道視線,已是同時向她射來。唇,不自覺地牽起了一個似笑非笑的孤度,她們想玩,那她就陪著她們練練手,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怎麼就能這麼巧,又咬到樓員外的嫡孫了呢?”
“那我就不知道呢!只能問二興兄弟了,也不知道他當初到底拿了幾條蛇回來,說是就只有放我屋裡的一條,結果,他自己也被咬了,跟著就是樓員外家的嫡孫,也不知還有沒有遺漏的,要是有,怕是家家戶戶都要小心了……”輕輕巧巧地將話題又扔回了王二興的身上,更帶出了王二興說話不老實,明明拿了不少的蛇回來,卻只說有一條,剎時,那些可能有,也可能沒有的蛇,便讓在場的王姓人都騷動起來,比起王二興家這事兒怎麼了,她們更關心的是自家的院子裡有沒有蛇。
柳氏見鄉親們都直勾勾地盯著地上的王二興,心裡一慌,忙站出來解釋道:“沒有的事,二興就帶回了兩條,一條讓華娘子打死了,還有一條咬了二興。”
聽到這裡,華青弦嘴角一彎,追問道:“那,咬了二興的那一條可也打死了?”
“那畜生溜得太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就……”
“就跑了麼?唉呀!回家還得再仔細在家裡找找,萬一又跑到我們家來可就麻煩了。”華青弦似是不經意,但這話一出口,在場的所有人臉色都變了,起初只是懷疑村裡還有蛇,現在已是肯定了,那回家後何止是要好好找,簡直是下地都得防著了。
三兩句話,仇恨又拉回了王婆子一家人身上,那王婆子恨華青弦得要死,卻也無法出來反駁,只能咬牙道:“就你會挑事兒,那畜生還長了眼不成?偏還喜歡去你家?”
“最好不要去我家。”
不去華青弦家,那可不就得去別人家了,鄉親們的臉色這回是更加難看了,有幾個不淡定的,甚至已經移步出了祠堂,回家找蛇去了。
看戲的人漸漸散了,華青弦也要走,這時候,王村長突然又從人群裡走了出來:“老二,子不教父之過,二興這個樣子也是沒辦法起身了,你就主動替他向華娘子認個錯吧!”
“村長,我不幹……”
“那你們全家就等著吃牢飯吧!”
“村長,你這是什麼話?族長,您看看村長他……”
“老二,照做吧!村長也是為了你們好,華娘子出了這個門可是要去衙門的,至於那條蛇,從哪裡來的你們更清楚。”
話已說到了這個份上,王婆子一家再要聽不懂也就是真傻了。華青弦可不是那種以德抱怨的主,方才她們想使手段不給她賠禮,可她卻說要去鎮上,衙門是蘇家的衙門,蛇也是蘇家帶來的蛇,要想安撫樓員外那就少不得找到‘罪魁禍首’。蘇家自然是不肯認的,那麼這筆帳就會算到王二興的頭上,若是樓員外知道蛇是王二興放的,就算蘇縣丞不治王二興的罪,樓家也不會放過她們。想到這裡,王婆子一家又慌了,連忙作揖的作揖,磕頭的磕頭,只恨不得喊華青弦一聲姑奶奶,以求她去了衙門後不要把話說太白。
華青弦自是不肯,一句做偽證是要重判的,又將王家人嚇得腿軟了好幾分。於是又一番哭天嗆地,嗚呼哀哉!再加上村長的勸說,族長的安撫,華青弦才勉強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要是去了衙門,只會撿不重要的說,重要的,一概不提。如此一來,算是皆大歡喜,當然,除了在地上跪了一排的王婆子一家人。王家和華青弦的仇算是結的是更深了,但,幾次鬥法均以失敗告終,王家人雖恨著華青弦,卻也再不敢輕舉妄動,生那害人之心了。
只是,有些事一旦開了頭,便不是你想結束便能結束的。
十天後,王二興的死訊傳來,而與此同時,蘇縣丞派的衙差也又一次光明正大地踹開了華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