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以她一個客人的身份,華青弦著實佩服這丫頭的膽識。她到別人家來作客,不知道執重居然還挑三撿四,挑撥離間,這就讓華青弦不喜了。是以,不待將軍夫人回答她的話,華青弦便笑了:“這是付家的表小姐吧!長得可真標緻。”
一句話,顧左而言它,十分自然地將方才的話題給揭了過去,那付德容顯然沒想到華青弦會開口岔這麼一下,小臉不自覺地紅了,嬌怯道:“郡主謬讚,德容怎及郡主的十分之一。”
她叫的是郡主,而不是少夫人。雖只是個稱呼,雖然少夫人這個身份可能還不如郡主來的尊貴,可是,從一個外人的嘴裡聽到這個稱呼時,華青弦卻聽出了另一種意味。古時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華青弦既然已嫁到了將軍府,那就應該用將軍府的身份,很顯然,這個外人並沒有將自己當成是將軍府的女主人,所以,她才會如此放肆,如此挑釁。
淺淺一笑,華青弦不言不語,只是眸中玻色流轉,已又生出了幾分警剔,這個丫頭,看來居心不良啊!
夜雲靜素來看不得付德容那一幅‘我見猶憐’的嬌媚樣子,見她居然自比華青弦,忍不住便酸了一句:“大嫂乃大晉第一美人,你比不過她也不用自卑。”
“……”
輕輕軟軟的一句話,似是安慰又似嘲諷,付德容小臉微窘,一時竟也說啞了聲。
見付德容吃癟,夜惜如眸間閃過一絲狠色,忽而又伏低輕泣:“太祖母,咱們還是回梅園住吧!”
事情鬧到了這個地步,老夫人面上也不好看,畢竟她想要住的地方其實是主屋,沒想到華青弦遠比她想象中要厲害,三言兩語便擺平了她帶來的兩個厲害丫頭不說,居然連將軍夫人也會‘看’她的眼色行事。主屋現在肯定是住不得了,臨海軒畢竟是新房,三天未過她若是住進去了那像什麼話?眼看著華青弦給她擺了道大難題,她正無法拆招,夜惜如卻已民敏銳地抓住了重點,給她尋了個最好的臺階,她自然也就順階而下了。
“怎麼了?”
夜惜如吸了吸鼻子,害怕地看了華青弦一眼,囁嚅道:“只是想住在臨河軒就……這樣了,要是住進了臨海軒,那還不得……太祖母,惜如怕……”
夜惜如雖身量高挑看著像個大姑娘,但實際上也只是個十三歲的少女,方才又被老夫人說了一句孩子,她索性便依著性子任性了一次。她哭得本就傷心,再襯著臉上那五個手指印,頓時便博取了不少的同情心。而且她口口聲聲說害怕,那意思已是相當明顯,老夫人沉著臉又看了看華青弦,冷聲道:“那就依了惜如的,咱們回梅園。”
無懼於老夫人攝人的眼神,華青弦仍舊是那種不緊不慢的口吻:“老夫人,您真的要回梅園住麼?”
聞聲,夜老夫人眉頭高高挑起,不悅道:“怎麼,梅園也不讓我老婆子住了麼?”
“孫媳婦怎麼敢?孫媳婦的意思是,惜如和付小姐是不是也一起住到梅園,還是孫媳婦兒另擇個院子給她們住。”
一聽這話,夜惜如趕緊搶著道:“我和付姐姐自然是要陪老夫人的。”
“那就沒事了。”華青弦點點頭,含笑看向身邊的天雨:“下去安排吧!勿必讓兩位小姐住得舒舒服服。”
天雨垂首:“奴婢這就去安排。”
不知是不是錯覺,天雨總覺得少夫人在說到‘舒舒服服’四個字的時候,語氣有些不對勁。但一時又想不出來是什麼地方不對勁,只覺得少夫人越是強調了‘舒舒服服’,某些人便越會住得不舒服一般。
只是,梅園那邊到底有什麼是自己不知道而少夫人又知道的?
還真是詭異啊!
——
華青弦在將軍府和夜老夫人周旋的時候,夜雲朝也沒閒著,他在和自家的三位叔父打太極。
夜氏一門一共出了五位將軍,除了夜雲朝父子以外,二叔夜敬之是上將軍,三叔夜允之是車騎將軍,四叔夜謹之是衛將軍。出身將門,他的幾位叔父個性均比較豪爽,是以比起幾位嬸嬸來說,叔父們雖嚴厲,但還是要好說話得多。只是,這麼多年來,因為嫡庶之分,他們始終不願看到大房比他們幾房要強。可偏偏子孫不爭氣,他們一門四英傑後繼有人的竟只有夜雲朝一個。
二叔三叔四叔家都不止一個兒子,可沒有一個是做將軍的料,夜雲朝在族中排行第十,算是最小的一個,結果,卻只有他天賦異稟,一鳴驚人,甚至,年僅二十便掛帥出征。他驍雲將軍的品級雖不如二叔那個上將軍的高,但在軍中的威望卻早已超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