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年沒再說什麼,轉身拿了外套要離開。
卻又停住了腳步,回過身來,眼神有些黯淡:“為什麼我每次接近你,都會感覺你離我越來越遠。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日子,就是在香港的那幾天,那時候你還對時常我笑,現在卻把笑都給了別人。忻顏,我很不甘心。”
她的心裡一陣抽疼,悲涼地一笑:“是麼,偏偏那是我最想忘記的時候。”
(十一)江邊的風
謹年走後,忻顏坐在沙發上發怔。
一年前的香港。
那是她去香港採訪一個年會,沒想到在酒店遇上了謹年。
彼時忻悅因為忻顏代替她去見謹年家人的事情,已經一連幾個月都沒有搭理忻顏,所以在B市的時候,忻顏也刻意跟謹年保持距離,不想誤會加深。然而那次是異地偶遇,她不可能繼續假裝視而不見,於是笑著打了招呼:“沒想到你也在這裡。”
他英氣逼人,笑容很閃耀:“是啊,真巧。”
後來就一起吃了晚飯。他來香港投標一個專案,行程排得很滿,還是說要專門抽出一個下午陪她逛逛香港,十足的彬彬有禮。她禮貌地拒絕,他卻笑道,正好我想給忻悅買點禮物,你是她的姐姐,最瞭解她的喜好。她這才不得已答應了。
去了尖沙咀,每進一家店,他看中了什麼衣服就讓她去幫忙試。店員誤會了他們的關係,笑著讚許說:“小姐,真的很適合你,你先生很有眼光。”
她臉一紅,想解釋,他卻笑著頷首,對店員說:“幫我包起來吧。”
最後一家店,他挑了一件紫色的禮服,見她從試衣間出來的時候,頻頻頷首,笑著說:“你穿這件很好看。”
買了單,將衣服遞給她:“忻顏,送給你。”
她詫異:“我?不用了……”
他仍是溫和地笑:“晚上有個酒會,我缺少一個女伴,你能不能陪我去?”
她想起忻悅,有些猶豫。
他彷彿是看穿了一樣,安撫她:“我知道忻悅一直對你和我有些誤會,你不用擔心,我會解決好的。”
他的笑容很溫暖,她無法不去相信那樣一個人。
穿著那件紫色禮服,陪他去了酒會,遇見他的熟人,看見她都熟稔地打招呼,稱呼她陸小姐。她開始不解,後來才想明白,他們大概把她當成忻悅了。
她有些侷促,他卻自然地攬著她的腰,低聲說:“不要在意,索性讓他們誤會好了。你跟忻悅長得一樣,解釋起來反而繁瑣。”
那時她並不知道,她正被逼著後退,慢慢退至牆角,直到無路可退。
又一次扮演忻悅的身份,陪著謹年應酬。她喝了些紅酒,後勁比較大,酒會結束後就在車裡睡著了。等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謹年的懷裡,他低頭盯著她看,目光裡是她從未見過的柔情。
她心裡一陣慌亂,想起身,他卻突然吻住了她。
她一直以為他是個溫潤如玉的人,那個吻卻如狂風暴雨,落在她的唇上,炙熱如火。
被他的氣息侵擾,她恐慌不已,推拒著他,卻讓他吻得更深入。
最後她終於推開他,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聲音很清脆。
他愣了一會,最後淡漠地一笑,仍是那個溫潤的柯謹年:“對不起,我酒喝得有點多,把你錯當成忻悅了。”
像是一個遊戲,所有人都迷失在其中,直到混淆了原來的自己。
她信以為真。畢竟以前也常常有人將她認錯。
氣漸漸消了,她淡淡說:“算了。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第二天他就離開香港回了B市。
三天後,她也採訪結束準備回B市。沒想到飛機起飛前接到了忻悅的電話。
“姐,你幾點的飛機?”意外的是,忻悅的語氣聽起來很輕快。
忻悅已經很久沒這樣和忻顏說過話了,說忻顏當時受寵若驚都不為過,愣了半天,才說:“下午四點半。”
“那我開車去機場接你吧。”
“好。”
忻顏結束通話電話,心裡一陣喜悅。
她以為謹年終於說通了忻悅,讓她們可以冰釋前嫌。
飛機著陸,坐上忻悅的車,上了機場高速。
忻悅問她:“香港玩的怎麼樣?”
她笑著說:“香港買化妝品真的很便宜,我給你帶了一些。”
忻悅卻笑,有些古怪的笑:“我問你跟謹年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