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力與他討論水和尿的問題,侮辱與否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我只想活著。我說:“水……水……”
季霸大約看出了我臉色不對,邊拍打我的臉邊說:“傻娃,你沒事吧,別死了,好吧,你等著,我去給你弄水。”
我垂下了頭,心裡已經開始絕望,對這個醉醺醺的流氓還能抱什麼幻想呢。外面月光皎潔,燈光明亮,我心裡卻是漆黑一片。
季霸罵罵咧咧地搖晃著往外走去。
“轟”地一聲巨響,腳手架稀里嘩啦塌了,鐵與鐵的撞擊令我打了個寒噤,抬起頭看看白晝樣的外面,卻沒有看到季霸的身影。
作者題外話:今天加更一節。
42 覆手為雨
我想,我的卦是準的,我有一絲解脫,但沒有快樂。
工棚裡沉默了片刻,接著所有人都如老鼠洞裡進了水的老鼠一樣鼠竄出來。跑到洞穴外面才看清不是進水也不是地震,而是他們天天攀爬的腳手架倒了。
有人說:“幸虧是夜裡,要是白天就慘了。”
“算了,天明再重新搭吧,走,接著打牌去。”
我使出僅有的一點力氣喊道:“有人埋在裡面了,快救人。”
工人回過頭來,努力朝我這邊看,樓裡黢黑他們看不清我,有人很小心地走近了點探著頭問:“樓裡有人嗎?”
“好象有一個小夥子讓季霸給拴樓裡了。”
“這個缺德的,也不怕生兒子沒屁眼。小夥子,誰埋裡面了?”
我說:“季霸……砸裡面了……”然後就昏過去了。
我再睜開眼時,面前圍了一圈人,一個歲數在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手裡端著一碗水。“醒了,來再喝點水。”
一碗水下去,我終於有了氣力,掙扎著坐起來問:“季霸怎麼樣了?”
“他對你這樣你還想著他,真難為你了,剛扒出來,還沒死,在等救護車呢。”中年人說:“你怎麼樣?沒事吧?”
“我沒事,就是一天沒吃飯喝水了?”我小聲說。
中年人找出幾塊煎餅,又拿出用罐頭瓶裝著的鹹菜,放在我面前說:“只有這個了,你能吃嗎?”
我感激地看看他,抓過煎餅,狼吞虎嚥起來。中年人又給我倒來熱騰騰地開水,說:“慢點吃,別噎著。”
中年人一臉滄桑,也一臉樸實,一看就知道是從農村來打工的。我想起了爸爸,他也是這種形象,言語不多,但很給人安全感。
救護車嗚啦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