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容,驚恐著要將門關上,“我不認識什麼姓容的,你快點......”
容憬伸手抵住房門,將剩下的話淡淡說完,“阿婆,我為裴氏裴厭雪而來。”
老婦人聽到這個名字又是一僵,關門的力道也小了些,“你......”
她瞥見容憬腰間的玉牌,謹慎道:“你是當今陛下派來的?”
“不是。”容憬回道,“我為自己而來,為我病逝多年的母親拿回屬於她和裴家的一切。”
“你......”老婦人蒼老的手指扣在門板上,不自覺地上了幾分力道,“我憑什麼信你。”
容憬垂眼同老婦人對視,試圖從久遠的幼時記憶裡拼湊出對方年輕時的模樣。
裴厭雪是容憬的生母,這老婦人曾是裴厭雪的貼身侍女。
在容憬關於母親的短暫記憶裡也留有這人的痕跡。
她抱過自己,哄過自己,還會逗自己開心,直到母親突然病重。
容憬垂了垂眼簾,溫潤的嗓音顯得無比真摯,“疏香,憑我現今身兼要職,我大得直接騙你我是陛下派來的,而非這樣坦誠直言。”
疏香是老婦人曾經的丫鬟名,是裴厭雪為她取的,已經有幾十年沒聽到了。
她的眼眶有些溼潤,容憬又道:“從我能光明正大離京開始便一直在暗中找你,疏香,我找了你十多年。”
“你......”老婦人的聲音啞了起來,“少爺,你執著找奴婢作甚。”
容憬回道:“我來要我母親生前被容頌阻攔,未來得及寄給外祖父的那些信。”
老婦人糾結起來,“你要那些信做什麼?”
容憬溫潤含笑的眸底劃過一抹鋒芒,“我要容頌將不屬於他的東西全部吐出來,變回他曾經一無所有的落魄模樣。”
老婦人沉默半晌,將房門拉開,轉身進屋,“小少爺,隨奴婢來吧。”
容憬拿到信件出來已是晌午,村長要留他吃飯被以有要務在身的理由婉拒。
以正常騎馬來算,要在盛元和西北大漠間往返起碼需兩月左右。
眼下容憬出來不到十日,時間還充裕得很。
他從村子出來,走了百米有餘,厲琛已經備好馬匹等在那裡。
兩人騎馬去城鎮的路上,厲琛問:“如何,拿到你要的東西了麼?”
容憬應了一聲,臉上疏離的虛偽笑容也多了幾分真實,“她還同我講了很多母親以前的事,我母親以前......”
厲琛鮮少見容憬發自內心的笑,聽他斷斷續續,追憶般說著母親裴厭雪的事。
待他說完,厲琛切入正題,“容公子,你為何非要趕在太子繼位前動手?”
容憬溫聲解釋道:“新帝登基必將大赦天下,此後一年,縱有十惡不赦之罪也只會終身監禁天牢而非處死。”
“死亡這懲罰對容頌來說太輕了,他要看旁人坐上屬於他的宰相之位,自己則一無所有地被囚監牢,至死都無法再翻身走出去。”
他的語調溫潤若年末初雪,可說出的話語卻極致寒涼。
更令人不寒而慄的是,他要報復的目標是他的生父。
厲琛非但不覺恐懼,反是笑了起來,“容公子,你真是會藏啊,容頌知道你藏了這般反心麼?”
“他自是不知的。”容憬垂下眼簾,自嘲道:“可惜我這也是隨了他,他這人最會的便是偽裝和藏匿。”
細細數來,自那年東山被擒,兩人相識已有十六載,亦是共同奔波了十六載。
厲琛見容憬這副模樣,狀似隨意地問:“容公子,樂意同我講講你和容頌的恩怨麼?”
他散漫自由慣了,又是做俠盜的,性子不說狂放不羈,也是吊兒郎當,極其喜好逗人,動手動腳都是常態。
這些年,他對容憬說過不少出格話,也做過不少出格事,可卻是第一次問起容憬的過往。
他等了半晌沒等到容憬開口,無奈笑笑,“容公子,不說拉倒,別搞得跟我逼.....”
“我母親身子骨弱。”容憬打斷厲琛,略帶哀傷地講道:“應是孃胎帶的病氣,她一到雪天便容易染風寒,總是坐在閣裡燒著暖爐,.....”
往前數幾十年,前朝之時,裴紹為宰相,有一嫡女名裴厭雪。
裴厭雪生於冬日,那年落雪不斷,她也高燒不斷,算是歷盡坎坷才艱難活下來,也便有了厭雪這個名字。
到了成婚之年,裴厭雪因身體原因不易出嫁,裴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