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罷了!邱廣寒跺腳道。拿劍去換解藥,等你先好了,我們再設法把劍奪回來!
凌厲搖頭。你怎麼知道……怎麼知道這回她就會給你真……真的解藥!
那你說怎麼辦!邱廣寒幾乎喊叫起來。
邱姑娘說得是,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去……
你站住!不準……不準碰我的劍!
邵宣也本來俯身要去拾他的劍,此刻卻不得不站住了。
我有話……有話要單獨對邱姑娘說,邵大俠,請你……請你……
他喘了口氣,換了個更低的語調道,廣寒……我有幾句很重要的話……把……把劍拿給我……!
邱廣寒本來要說什麼,但聽見他這不容置疑的口氣,只好過去將劍拾給他。
凌厲掃了邵宣也一眼,後者猶豫了下,還是很自覺地拉開房門,出去了。
凌厲伸手抓住床沿。
凌大哥,你……你……邱廣寒說不出話來。
別擔心,別……別擔心。凌厲抬起手來,握住她的手。你……過來一點。
邱廣寒過去一點。
我把……把劍的事情告訴你。凌厲輕聲地道。
邱廣寒一下直起身來。不要!她脫口道。我不要聽!
凌厲似乎沒了支撐的力氣,臉色又有點灰白起來。擔心什麼。只是……幾句話而已。他仰回到床上。
別說,你別告訴我,不要告訴我!邱廣寒喊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明白麼?她伸手去奪凌厲的劍,哪知劍此時卻被他牢牢地按住了。邱廣寒幾乎哭了道,我求求你,你讓我去換解藥……!
凌厲只覺自己的手無力地一鬆,劍被拿走了。但他隨即一悚,痛苦地蜷縮著翻起來伸手來奪。
這一奪終於沒有奪到,邱廣寒退後了幾步。凌厲心中憂急,一口鮮血嗆了出來,撲在床沿上一動也不能動。
你不會去的吧,你說過,沒有意義的事,你不會去做的吧?凌厲喘息著問她。
邱廣寒看著地上的血,忽然想起了什麼,不自禁地走近去,矮下身來看他。
我想到救你的辦法了。她平靜地道。
凌厲吃驚地抬頭。邱廣寒扶住他的肩膀,扶他躺回床裡去。
我又糊塗了。她一笑。我是百毒不侵的人,自然是因為我的血裡有某種東西可以剋制百毒。那還擔心什麼?
凌厲看見她陡地拔出劍來。他預感到她的想法,卻來不及阻止。邱廣寒已經往自己手腕上割了下去。這是何等鋒利的劍,手腕上的鮮血立刻泉水一般湧了出來。
她將手腕伸到凌厲跟前。你喝一點試試。她說著,鮮血滴了他滿胸,一雙目光卻幾乎是天真的,望著他。
凌厲說不出一個字來。他不忍心叫她的血淌著,但更不可能湊上去喝。這令他瘋狂的感覺溢滿了他的胸腔,幾乎要從眼角溢位來。他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竭盡全力地喊道,邵宣也!
他想喊他進來阻止這一切,話沒有喊完,邱廣寒一著急,手腕用力地按住了他的嘴唇,溫熱的血液立刻淌了進來。那一邊邵宣也推開門,一下子看見了這令他不敢相信的一幕,慌忙過來拉時,卻見到邱廣寒轉過臉來,輕輕地朝自己搖了搖頭。…
他只覺得自己竟違抗不動她的意志,站住了道,邱姑娘,這……不會有用的……
你怎麼知道不會。邱廣寒冷冷地說。
凌厲伸出手來抓開她的手腕,但是血已經嚥下了數口。他幾乎是絕望地向邵宣也看了一眼,後者終於清醒過來,一把將邱廣寒從凌厲身邊拉了開去。那鮮血淋漓令他哆嗦了一下,慌忙撕下衣袖裹她的傷口。
邱廣寒掙扎了一下。凌厲在咳嗽,因為太多的血突然湧進口腔而咳嗽不止。他抬起無力而顫抖的手來,想去抹臉上、頸上的血跡,但手又無力地摔下了。他再咳嗽。此刻殘留在他面板上的血,他能感覺到,已經涼了,冰涼。
邱廣寒的掙扎只有一下,然後只覺一陣暈眩襲來,彷彿要往後摔倒。邵宣也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而焦急地喊。他幾乎不知道要怎樣對付面前這兩個只有一半知覺的人。他緊緊扎住她的傷口,一手抱她,確定她無礙,另一邊又不得不立刻探去問凌厲,怎麼樣了?
凌厲說不出話來,他在竭力地支起,但這只是讓血跡被他的手沾得到處都是,他覺得可怕極了,胸口一陣劇烈的氣緊令他翻了個身側臥在床上,伸手抓緊了旁邊的床單。
他的一雙眼睛已經看見了半暈半醒的邱廣寒,但他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