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去麼?
我送你到城中投宿。凌厲到櫃子那邊,拉開一個抽屜,拿了幾張銀票出來。明天你帶著這些銀票離開臨安,不管去哪裡應該都能過了吧——不過老實說,現如今離了臨安,哪裡都沒有那麼太平的日子,如果你那位少爺不是太壞,回去也好過流落在外。
若你覺得我是會給你添麻煩……
我就是怕連累你,沒有別的意思。凌厲忙道。
可是你不是說,剛才的人都沒活口了麼,又下這麼大的雪,哪還有人能找得到這裡。
邱姑娘,你恐怕不太瞭解伊鷙堂的手段——那些屍體都在外面,他們總會有辦法找來……凌厲說著,去掀窗看了看,表情卻轉為了猶豫。天色已然全黑,雪出奇地大。這個時候讓邱廣寒回去,也真的顯得有點不近人情。
邱廣寒猶自嘟嘴道,就算他們真的找來,我又有什麼理由溜走呢?我們都認識了,你可以把我當朋友的呀!
呃,但是……
不用再但是了。你傷得這麼重,要真的有人來了,你一個人才糟糕。我也不是白佔你屋子的呀,我幫你洗衣服去。
凌厲無計可施,追過去道,但是我要說的不是這件事。
那你“但是”什麼?邱廣寒回頭。
我可以讓你留下來。凌厲道。但是這裡的事情,你一定要聽我的。
邱廣寒眨了眨眼睛。也可以啊。
那麼,你是客人,衣服就放下吧。
邱廣寒果然把東西放下了,笑了笑道,那麼謝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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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對於這個突然闖來的少女,凌厲還真的沒有時間準備。直到夜深,邱廣寒似乎已睡著了,他卻愈發不能入眠,沒來得及消化的幕幕對話與種種情緒令他翻覆了一會兒,坐了起來。她躺在他床上,而他睡在地下——大概是冬夜的涼意絲絲滲入,讓他沒法安定。
從伊鷙堂的追殺,到邱廣寒的出現,以及方才的種種,此刻回想起來,恍如並不真實——看起來好像是自己在拿主意,但是怎麼就沒有辦法堅持自己的想法,莫明其妙地讓一個女孩子住進了家裡?以前只有自己想對一個女孩子下手的時候,才會讓她留宿——那麼今天,我是不是也存了此心?
邱廣寒的呼吸輕得幾乎聽不見。他起身,到床邊,悄悄看她。全黑的深夜,那張臉孔以凌厲這樣的目力都只能看到一個約摸的輪廓。然而便是這樣一個輪廓,他也已經覺得心跳加速。他忽然想起了白天眼皮的那一跳。難道那一隻眼跳的也非財,而竟是色麼……
他這樣想著,俯下去,以一種自己都有點鄙夷的態度,欲侵食她的雙唇。只是,在將觸到她的一剎那,在這漆黑夜裡,他忽然回憶起白天見到她的那個瞬間——忽然一切無比清楚,她從竹林裡忽然奔出,她素色的衣襬,她驚慌的表情,她微微凌亂的一頭青絲,她從他眼睛一直穿透他心的那一整個人——他陡然停住了,呼吸相對,卻不敢再移動分毫。
我是怎麼了。他感覺到額頭冷汗的時候,幾乎有點絕望。
我竟然不敢碰她。
這一夜沒有人來尋釁。雪停得早,有一點兒微弱的陽光。凌厲起來的時候,邱廣寒就坐在外間一小方陽光的地方,拈著針線縫補自己昨天那件上衣的裂口。看見他出來,她笑了笑道,你起得好遲,也不怕被人找來!
凌厲有點尷尬。你不要縫縫補補了,我哪裡好意思叫你做這些。他說著走過去。
好啊,不補就不補——趁天氣還好,凌公子——我們等下要不要去竹林把那些個……那些屍體埋了,這樣也省得被人找到。
凌厲一怔,道,那就不用了。
不用了?邱廣寒停下手中的針。你昨天不是說……
昨天晚上,我去過了。
昨晚……?邱廣寒疑惑。
凌厲笑笑。自然是你睡著以後。
他心裡卻說,要不是因為你,我才不會睡不著到跑出去埋了大半夜的屍體。
邱廣寒不高興地瞪著他道,這不是很危險麼!你受了傷,還冒著雪,黑漆漆的……
凌厲搖搖頭。沒什麼事。他只說了一句。
我是擔心你呀!邱廣寒嗔道。你的傷真的不礙事麼?今天你就休息吧。
我……凌厲猶豫了下。原本想說,天氣好了,可以送她回去,但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來。
你後面……什麼打算?他試探性地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