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又累的時候,他們追來了大約有五十來人。
邱廣寒緊張地抓著扶手,道,那你們是怎麼逃脫的?
逃脫?拓跋孤頗為諷刺地一笑。自然是被抓住了。
邱廣寒只覺得心一沉。這麼輕易就被抓住了?
輕易——也未見得吧。拓跋孤輕描淡寫地說。他們大概也就剩下了五六個人而已。
這麼幾個了!邱廣寒惋惜道。若是再……再堅持一會兒……
拓跋孤略含訝異地皺眉看她。小姑娘,你知道殺人是什麼麼?倒是說得比我還輕巧了。
我知道的。邱廣寒道。但我方才——真的是那麼想的——可惜得很。
是啊。拓跋孤也嘆了口氣。可惜得很。若是那一次沒有被抓住,說不定爹真的還能逃走的。
他的表情又一轉,眉峰陡地一揚,那股霸氣又急劇地散發了出來。邱廣寒只聽見他冷笑了一聲。不過那又怎麼樣。他說道。躲到鄉下去過日子,我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光彩。
邱廣寒不欲與他爭論,只催促道,你快說然後呢?
本來我和爹是必死無疑了,但是那些人中有一個在爹和我身上一搜,竟沒有搜到他們想要的青龍心法秘笈以及青龍令,頓時大怒。其實爹早把秘笈放在娘那裡,若非那些人突然來搜,連他自己也忘了那回事。他本來想不把孃的所在告訴我,但此時想到秘笈之事,就覺得非告訴我不可了,只是當時又得不到閒與我說話。那些人顯然在教中也搜過未果,也便猜到定是在娘那裡,更逼問孃的下落。爹一邊只說不知道,一邊卻悄悄用手在我手背上畫了嘉興二字——因為我與他被綁在一起,只有這個辦法能互傳訊息。他既不說,那些人自然要用我來要挾他。爹不忍心,只好提條件說只要他們放我生路,他就說出來……
等等啊!邱廣寒打斷道。爹不忍心什麼?他們……他們對你做什麼?
挑了我雙手上筋脈。拓跋孤把右手伸給邱廣寒。
邱廣寒吃驚萬分地看了看他的手,又抬頭看他。
那你現在……
放心,沒事。拓跋孤收回手來。你不見麼?早就好了。
邱廣寒半信半疑。左手呢?左手也讓我看看。
拓跋孤無奈,將左手伸給她。
邱廣寒輕輕地撫著他的手背,拓跋孤卻將手又抽回去了。那幾個刀都不知怎麼耍的傢伙,還能廢得了我?
你……你別開玩笑了!邱廣寒動容道。那個時候……那個時候你們………
她只覺得自己的眼睛模糊了。那個時候我還沒出生。她想。我什麼也不知道,但我的親人卻在遭受痛苦。這些事情是多麼荒謬而又神奇,我卻一直只是個被保護起來的弱者。
你別問不就好了。拓跋孤並不在意她略含哽咽的語調。再說了,你難過什麼,你剛認識我不到半天,卻為我十八年前遇到的事情哭起來了!
邱廣寒一把抓著他的手背。那你這次又為什麼要為我還沒碰到的、只是可能會遭到的傷害,就把我找到身邊,甚至找我的時候,你都還不認得我呢!
我不一樣。拓跋孤的語調緩下來。我十八年前就認得你了。
邱廣寒一怔。那麼我也十八年前就……
你真的認得我麼?拓跋孤笑道。你適才不是還同折羽說,覺得跟我一點也不像麼?說十八年沒有動靜,突然有一個哥哥——說我來路不正——說完全不相信這回事?
原來你方才……也都聽見的。邱廣寒低頭道。我一時之間,確實不太相信。可是現在我已經相信你了。
為什麼?
因為我……覺得我什麼地方……也許真的跟你很相似。
有麼?拓跋孤大笑起來。還是不要像我吧。他大笑著說。
邱廣寒微微一笑,並不答話。拓跋孤望著她,臉上的笑意也收攏起來。
像不像都好。他淡淡地說。反正我還算喜歡你這妹妹。
嗯,我也……
不要學我說話。拓跋孤又打斷她道。我是不會放你去見那兩個人的,不用奉承我。
你喜歡會奉承的人麼?邱廣寒不悅反問道。你說你喜歡我這個妹妹,那麼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吧?我開口是奉承你麼?
你這張嘴倒是突然厲害了。那麼你方才要說你也什麼?
我本來是要說我也喜歡你這個人,但現在不喜歡了!邱廣寒氣鼓鼓地道。
拓跋孤一笑,道,隨便你吧。
邱廣寒心裡倒也有幾分不好意思,只轉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