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望田。雨下得正歡。
一排的婦人都坐在廟簷下等天青,顧笑塵獨自一人倚在一邊。待雨勢小了些,他方站起,踏上回程。
道路愈發泥濘,髮絲皆貼在臉上。衣衫亦緊貼於膚,這感覺尤其難受。顧笑塵頗不樂意地在路邊又避了一會兒,心道為找這個凌厲,倒要我費如此周章。
這當兒正過來一個農夫模樣的人,小心翼翼地拿著幾枚筍來向顧笑塵兜售。原來昨夜一雨,這林中幼筍竄高極快,立時便有人來挖筍。此人來得晚了,只及挖到少許。
那竹林都是沒人管的吧?顧笑塵順口問道。
我可不知道有沒有人管,他們不挖,我就挖了。
誰們?
林子裡住的人了。
什麼?裡面還有人住?
我也是誤打誤撞。只瞧見有房子,人倒是不知你看也才挖到這些。這竹林子裡頭深了。也怪可怕的。
你說的人家在什麼方向?
嘿,那我可記不得了。能認到出來的路便不容易了!
顧笑塵哦了一聲,道,多謝。
謝我有什麼用,你買筍麼?
我買吧。顧笑塵笑笑。那幾個贏來的小錢總算也派上了用場。
一手握著劍,一手抓著幾支筍這模樣想來也是極可笑的。顧笑塵走進竹林的時候,天竟是漸漸晴了,天色反倒亮了起來。竹葉拂動,帶來簌簌的輕響。
∵至略深,只見林中竹子竟是倒了許多。這些個挖筍之人,難道也連帶砍竹子麼?顧笑塵心中唸叨,下意識伸手去摸那竹枝斷口,卻陡然一怔。
若是砍竹子,斷然不會在這種位置;何況這顯然是利刃所謂斷口如此平整光滑,唯有用極鋒利的兵刃、極快的速度一削而過才可能。…
他自忖即便是自己,也無法做到令這斷口如此迅齊。
他停住了,再去撫摸下一枝的斷口。
烏劍……?他喃喃地道。
恍惚間林間風影閃動,他倏然回身。凌厲,是你麼?
晃動的身影已閃出,一個陰沉的聲音飄了過來。
顧先鋒,別來無恙?
顧笑塵上前了一步,看清來人,握劍的手已戒備。你在跟蹤我?他冷冷地道。
錯。人影陰惻惻地說。是你擋了我的路。
顧笑塵哼了一聲。你來這裡幹什麼?
你可以來,我便不可以?
既然各走各的,憑什麼是我擋了你的路?
因為……你要找的人,也是我要找的人!
說時遲那時快,光亮一閃,一條輕軟卻致命的鏈子已向顧笑塵面門激到。他轉身閃避,那鏈子已絞住一棵竹子,竟不消用力,竹枝已然斷裂。
金絲鋸……!
顧笑塵知道對手厲害,長劍出鞘,狹長的劍身輕輕一揮,已發出長吟。只見他劍光與林間錯落之影交織,招式一出,便是極近奇幻。
交換百餘招,那金絲鋸忽然變化,貼向顧笑塵頸邊。顧笑塵忙以劍風掃開,那鋸卻纏繞而來。顧笑塵微微冷笑,劍身一擰,將那毒蛇般兵器旋開,卻不料腹上一涼,竟覺出一種恐懼來。
堅硬的長錐,已抵住他小腹。他也許是忘了,金絲鋸並不是這朱雀洞主卓燕唯一的兵器。
拓跋孤派你來找凌厲是麼?只聽卓燕輕笑道。他這般決定,便與他派程方愈去追蹤張使一樣的愚蠢!
閉嘴!顧笑塵脫口。
卓燕右手已用力,尖錐向顧笑塵腹中刺入,卻覺出少許異樣,抽錐時,只見從顧笑塵懷裡掉下支筍來。
冷不防破空之聲傳來,竟有如笛鳴。卓燕回身避讓飛來之物,身形一側,顧笑塵手中長劍立時一翻,側身向卓燕肩窩刺到。卓燕長錐一擋,金絲鋸捲起適才飛來之物,竟是截竹管。
他不禁大笑起來道,凌厲啊凌厲。幾時你也用起了暗器!
顧笑塵心下一凜。回身去看。竹影朦朧中只見一抹灰白色慢慢浮了出來。在這雨後略含氤氳的山氣裡,好似鬼魅。
他撤劍向這灰白色走去,頗是興奮地喊道,凌厲,真是你!
凌厲卻沒有看他。他只是走到卓燕面前,定定地看著他。
所以,你根本就沒有死?
他的眼神,迷離之中。帶有一種憤怒的質疑。
卓燕收起兵器,兩手拍拍自己,笑道,我其實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你也別生氣,我們好好聊聊怎麼樣?
卻不料凌厲突然出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