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邱廣寒道。出來得那麼急,哪裡顧得上帶銀錢。
那就糟了,我也沒有,早上全沒想到會有這一遭——那這衣裳做出來要怎麼辦?
有什麼關係——蘇姐姐不是和這邊熟麼?不如賒著好了,改天來取時再一併付錢——老熟客了,這面子總不會不給?
蘇折羽想想亦只有如此,正要說什麼,卻聽屋頂剝地一聲大響,竟裂了下來。邱廣寒方自吃驚雨勢應不致大到這種地步時,蘇折羽卻已警覺,站起將她往身後一推道,邱姑娘小心!說時遲那時快,傾塌的房梁下射入一個裹著銀光的黑影,在細密的大雨中那“唰”的一聲都聽不到,利器已刺傷了蘇折羽右臂。…
柳氏母女顯然嚇得呆了,一個在裡,一個在外,都抱頭蹲在角落瑟瑟,也顧不得房屋塌垮後水淹傢俱的場面了。蘇折羽一個吃痛,咬牙未曾呻吟,但房梁傾下,她視線登時受阻,只聽見兵刃之聲去而復來。她今日機簧刃並未裝在臂上,竟一時沒了兵器抵擋,往後退避時那兵刃竟極是迅速,已欺到身前。她正咬牙去抓身側一杆尺子來擋,卻聽一聲輕叱,邱廣寒手中之劍已擋下這一擊。她心下一驚,只聽邱廣寒道,蘇姐姐快退後,這人我來對付!
蘇折羽一時有些恍惚。她約略知曉邱廣寒已經開始習武,但並不真切;甚至拓跋孤也未必知道她之前與凌厲在一起時已將劍招習得頗為熟練,因此叫她照顧蘇折羽,本來並非此意。蘇折羽哪裡習慣看到一個邱廣寒持劍站在自己面前,當然不肯退去,上前一步,眼見兩人招式分開,昏暗雨幕中對面那人不辨顏色的一件勁裝連同臉孔一起都沒在深灰之中,全然看不出是誰。房梁雖塌,但兩邊尚屬完好,因此漏雨之勢也不算太嚴重。邱廣寒咬著唇。她雖已習練多時,又盡得凌厲功力,更在甦醒後得拓跋孤授過運力法門,但究竟臨敵經驗太少,不敢妄動,只握緊了劍看著他。
那人的目光緩緩地落到她的劍上,眯了一眯。
烏劍。
說時遲那時快,那人兇光遞出,竟是先取的站在略後方的蘇折羽。蘇折羽持尺在手,便即一擋——她武藝之高,自然並不懼一般好手,此刻心神略平,早無驚訝,心知定是青龍教的叛黨一夥無疑。只是她身體未愈,本受不得半點動盪風寒,眼下亦風亦雨亦打鬥,她縱然休息了一日,也頓時腹痛如絞起來,那木尺竟是嚓的一聲,應聲而斷,幾乎又被傷到了頸上,連忙一避才躲開。她何曾吃過這般敗績,心中慍怒便想上前一步給此人好看,但足下竟是虛了,踏不出去,額上頓時汗出,與那涼涼的雨水混在一道,好不難受。那人見她伸手去捂小腹,再不容情,向她一劍刺來。邱廣寒連忙去擋,這一劍用了全力,快而準,倒不差分毫。她打起精神來,急急地低喝道,蘇姐姐去內室吧!說話間自己先挺劍向那人刺去。
只見她身法在這雨中起初頗為輕盈,但時間久了,還是不免有些遲滯。蘇折羽眼中注視場內情況,手卻扶到了旁邊的矮櫃,倚住了咬唇歇息。對面那人顯然並不將邱廣寒放在眼裡,她如此能纏也似出乎他意料之外,只是他也絕非庸手,起先固然被她逼出一陣忙亂,但一待她稍顯遲疑,立時便長刃一送,向她手腕劃去。邱廣寒手腕劇痛,卻咬牙不肯放鬆烏劍,那人換手伸來一打,她再也拿捏不住,那劍竟落了下去,被那人凌空抄在手裡。這一邊蘇折羽忙躍起空手要來奪,這人又豈會如她所願,此際雙手雙劍,數多角度同時向蘇折羽襲到。蘇折羽擰身避開,那人竟似對蘇折羽下手更狠,劍光如影隨形跟到。邱廣寒只剩劍鞘,雙手捏住替她一擋,銀黑色的劍鞘與銀黑色的劍身相撞,她虎口劇痛,但那人另一隻手上的劍,卻無論如何再沒有手去擋了。她驚慌到大喊,幾乎要掉出淚來,蘇折羽也是面色蒼白,絞痛與暈眩令她幾乎目不能視,全然是下意識地用手去擋,心知自己這隻手只怕是脫不了被廢的命運,卻不料眼睛一閉,並沒有痛楚,後襟被人一抓,讓了開去。她吃驚,那一邊邱廣寒也被人輕輕一撞,摔去了一邊。雨勢不知何時已經小了點,所以,一聲金鐵交鳴很是清楚。邱廣寒翻了個身拿穩了步子,才看明白多了一人,不禁喜道,顧先鋒,是你!…
來的人正是不久前被趕出了青龍教的顧笑塵。
你怎麼了?顧笑塵看著對手的目光並不移開,口氣卻毫不客氣是在質問蘇折羽,顯然他知道蘇折羽並不該這般不頂事。
蘇折羽不答。對面那人見忽添勁敵,似乎猶豫了一下,便雙足一頓,向那房頂破裂處逃走。顧笑塵正待去追,卻聽上面啊的一聲慘叫,躍出那人竟又跌了回來,落到地上時,腹上竟是一個血窟窿,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