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後來,他漸漸看開了,安詳的躺在床上養病,或者驅車出去走走看看,甚至瀟灑很無所謂地等待死亡的到來。死了,又能怎麼樣?現在他的病情緩住了,還有些時日可以活著,但是,他也絕對不會為了活著而曲意逢迎。他很不客氣地在慕容焱的床邊坐下來,毫無關心地問道:“王爺的傷勢怎麼樣了?”
慕容焱搖搖頭,疲倦地閉上眼睛:“死不了。”
但是傷口還是很疼的。明明困得厲害,但是因為疼痛,卻怎麼也睡不著。
許久的靜默,他知道祝銘?並沒有走,他就那樣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即使他閉著眼睛也能感受得到。他甚至猜測到祝銘?此刻前來並不是關心他的傷勢,他是來興師問罪的。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慕容焱說道。
搖曳地燭光被祝銘?的身軀擋到,他的臉上一片黯淡,蒼白的氣息也不再那麼明顯。
“是你讓青盞留下來的?”祝銘?問道。
“是。”
“擔心路上再出危險?”
“是。”
“你在說謊,你只是讓她留下來,聽到有人向你稟告今晚那些刺客是誰派來的。”祝銘?嘲諷地一笑,“其實,那些刺客根本就是你安排的,銘?只是有些好奇了,王爺打算把這個黑鍋推到誰身上?”
慕容焱睜開眼睛淡淡一笑,漆黑的眸子定定地望著他,卻不說什麼。對於祝銘?的猜測,他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你愛上她了,”祝銘?嘆了口氣,輕輕說道,“王爺可以有很多種方法讓她留在你身邊,但為什麼要以自殘的方式來騙她呢?”
“我還可以有什麼樣的方法呢?”慕容焱微垂眼瞼反問道,這樣的回答算是預設了。頓了頓,他微勾唇角,自嘲地說道:“我該死纏爛打地纏著她麼?或者讓父皇賜婚?可是,我不想只留在身邊一個軀殼,我想讓她真真正正地屬於我……”
“所以,就演一出苦肉計,騙她對你動心?”祝銘?唇角依然殘存著一絲嘲諷地笑意,“就這樣一種自私地想法,就讓那麼多人為你去送命,王爺不認為自己太殘忍了麼?那些刺客,應該都是府上的侍衛吧?”
“當狠心時,則必須要狠心。”慕容焱神情凝重地說道。黯淡的光影中,顫動的睫毛之下,是一雙漆黑深邃看不見底的眸子,讓人永遠也猜不出裡面到底藏了些什麼。
祝銘?掩去笑容,淡淡地問道:“對她也要狠心麼?”
慕容焱不答話,沉思了一陣子,向他問道:“你怎麼知道那些刺客是我派的?”
祝銘?瀟灑地站起身來,雪白的中衣也隨即整齊地滑落開,他向屏風走去,目光望著屏風上的仕女圖,卻什麼也沒有看進去,背對著慕容焱淡淡地說道:“今天下午王府的一隊侍衛不知所蹤,王爺回來的時候便遇刺了,正巧與王爺同來的還有青盞,實在是不能不叫人懷疑,王爺就是要演一齣戲給青盞看得。”
“你怎麼現侍衛不見了?”慕容焱問道。
祝銘?微微揚頭,漆黑的頭散落在圓潤地肩頭,他淡淡一笑,道:“今天銘?出了房門隨便走走,便看見守在院外的侍衛換人了,隨口一問,才知道,他們被王爺支走了,不知所蹤。”
見慕容焱略帶沉思的樣子,並沒有要答話的意思,便又說道:“他們這麼高的功夫,沒想到王爺竟捨得拿他們做這樣的犧牲。”
慕容焱定定地望著他的背影,他一向知道這個人細心的,卻不曾想他竟然心細到這個程度,竟然連侍衛的變化也知道,並且從這麼一點微小的事情上猜出那些刺客是他安排的。
見微而知著,見一葉落而知秋。
好縝密的心思啊!
若是這個人能夠為自己所用,將來肯定能成大事,可這是一匹難馴的野馬,他根本就掌握不了,遂嘆息著說道,也是一語雙關:“得到一個更有用的人,值得了。”
祝銘?低低地輕笑一聲,欲向外走,聽到背後傳來慕容焱的聲音:“你也愛上她了,是嗎?”
微微轉回頭,祝銘?輕輕說道:“我以前愛過她的六姐,對她的事,關心一點兒,是應該的。”
“你說謊,”慕容焱輕輕眯起眼睛,語氣裡甚至帶了些微的敵意,“別以為我看不出!”
“王爺莫要說笑了。”祝銘?轉回頭去,彷彿被言中心事,眸底帶了些不安與失落,“銘?自知時日不多了,早已將兒女私情置之度外。”
說完,揮揮衣袖大步向屏風外面走去。他沒有回頭,甚至沒有看見躺在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