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周管家有些不可置信,“難道小姐一直不喜歡周平,便是因為周平打了驚蟄?”
青盞點點頭,沒有答話,微微仰頭。天空蔚藍,東邊已出現了微微紅,白雲在天空慢悠悠地飄蕩,顯得遼遠而澄明。
許久,周管家艱難地吐出一句話:“既然小姐不喜歡周平打人,那以後周平改了就是。”
青盞轉頭看他,卻見那張被凍得通紅的娃娃臉上神情嚴肅,他向來是不苟言笑的。
不過,這個周管家,看來也不是那麼讓人討厭。
接下來的日子裡,便是新皇登基,為大行皇帝舉辦國葬儀式。淳熙升了官職,每日忙得緊,很少有時間在家。慕容焱去了太廟,為他父皇做為期兩個月的守陵,所以青盞也一直沒有機會見到他。
每日於狀元府中,讀書作畫,或者練練劍什麼的,藍兒雨水還不斷琢磨出一些新花樣讓她玩,日子過得也不算無聊。
轉眼間,一個多月過去了。天氣漸漸回暖,湖上的冰融化了,春風吹拂下微波盪漾的湖面是那麼吸引人的目光。花草樹木開始抽芽,松柏竹子的老葉子也逐漸退去,出新芽。迎春開花了,整個狀元府中,大片大片的,金黃燦燦。
前不久杭州來信,爺爺同意了粉煙嫁給永親王世子做側妃,婚期已經定下來了,就在三月初,也是大行皇帝守陵期滿的時候。不久之後,家裡便又有喜事了。
春天來了,青盞決定出去走走,她已經許久沒有出過狀元府的大門了。
讓藍兒給找來套男裝,雨水幫她化化裝,再握一把摺扇在手,青盞搖身一變,成了一個翩翩佳公子。
現在著男裝出去,青盞自然不能帶藍兒雨水,便只帶上了驚蟄。帶驚蟄還有一個好處,便是他總是安靜地跟在身旁,什麼也不多問,不像藍兒雨水她們,只是吵吵鬧鬧。
二人走在大街上,街道兩邊店鋪林立,靠近街道邊緣位置,還有許多的小商販,賣什麼的都有,叫賣聲不絕於耳。青盞從未有過這麼大的購物**,看見每樣小東西,都想買回去一些。幸好出門帶了足夠多的銀子,只是可憐了驚蟄,一個帥氣挺拔的小夥子,身上掛的滿是玩具,並且在脖子上掛了一個色彩斑斕的大風箏,實在是有失體面。
青盞好像並未注意到這些,只自顧高興地在前面走著。
一個寬闊的十字路口有賣藝的,青盞拉驚蟄擠進人群去看,卻見那是一家五口,男人婦人,兩個十多歲的男孩和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他們剛剛擠進來時,是那個大一點的男孩表演胸口碎大石。男孩躺在一個破舊的草苫子上,胸口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只是被石頭壓著,便顯得有些吃力。那個男人舉著鐵錘站在他的旁邊,雖然於心不忍,但是為了生計,還是用力的將手裡的鐵錘砸了下去。男孩胸口的大石立刻碎成幾片,幾乎就在同時,青盞看見,自那男孩的唇角,流出嫣紅的鮮血。
不由得心痛的厲害,在這太平盛世,竟然還會有人為了生計而出賣生命。
那婦人淚眼盈盈地走過去,將那個孩子扶起來,輕輕擁在懷裡,孩子卻懂事地安慰他的母親:“娘,孩兒沒事。”
小一點兒的那個男孩拿起旁邊破舊的銅鑼收錢,他一聲也不言語,只是在圍成圈的人群面前慢慢走著。
有些人拿出幾個銅板扔在銅鑼裡,但也有人一見收錢,便掉頭走了,讓青盞狠狠地鄙視了一把。小男孩走到他們面前,青盞對驚蟄一使眼色,驚蟄立刻會意地從錢袋裡拿出一錠銀子,輕輕放在了銅鑼裡面。
小男孩吃驚地抬起頭,青盞則是笑盈盈地看著他,沒有半分施捨的意思。
小男孩看了她一陣子,方才感激地說道:“謝謝,謝謝,謝謝您,公子,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
同時,那男人婦人也過來道謝,青盞的那錠銀子,夠他們好些日子不用忍飢挨餓了。
如此知道感激,青盞知道,他們也是善良的人,於是說道:“大叔大嬸,沒關係的。”
青盞與驚蟄留下來又看了一會兒,接下來的表演是,小女孩爬到摞了幾層高的椅子上,接住下面父親扔上去的碗,然後用腳踢到頭上。
這樣的表演,讓青盞想到了一個多月前上元節的晚上在宮裡看的雜耍表演,只是,現在她看的不能盡興,小女孩單薄的顫悠悠的身體讓她很是擔心。
小女孩慢慢地接住父親扔上來的碗,慢慢地放在腳上,慢慢地向上踢。她的頭上已經有五六個碗了。隨著清脆的瓷器撞擊聲,又一隻青花瓷碗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