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機靈的崽子。儘管他平日裡話少,眼珠子卻是比誰都轉得快。自打奶奶死後,跟了茂生等人過生活,他便變得乖巧伶俐起來。見天兒圍著茂生轉,稱呼也與他人不同。按照輩份,他要叫茂生為大爺,喊木琴為大娘。他卻偏偏不這樣叫,而是省略了前面的“大”字,乾脆呼起茂生為爺,木琴為娘來。這樣的稱呼,無形中透著親近和熱乎。木琴倒是喜他,時常誇獎他一番。正在鬧心的茂生則不然。不自覺中,他總是把他與自己的親崽兒分出一丁點兒的親疏遠近來。因而,看見啥事都鬧心的茂生,瞥見杏仔和鍾兒就礙眼。弄得倆人整日躲瘟神一般,不敢過分靠近他。甚至,一見到他的身影,倆人便儘可能地躲了出去,逃離他的視線。讓他眼不見,心不煩。
鬧心鬧得昏了頭的茂生,甚或連雞狗鵝鴨等家畜也似乎不放過。他不是嫌這群畜生嘰嘰喳喳沒完沒了地嘶叫,就是不分時間地點地到處拉糞撒尿。於是,院落裡就時常傳出打雞罵狗的聲響來。唯獨對於京兒,他的臉上卻堆滿了些許的愧色和滿腔的慈愛。他總是偷窺著京兒的臉色行事。噓寒問暖,慰勞道乏,一付巴結討好的模樣。
在不自覺中,他漸漸染上了嘆氣的毛病。嘆氣聲由輕到重,從口腔和鼻腔中舒展而出,悠遠,輕渺,是極富樂感的共鳴聲。一旦聽到這種嘆息聲,準會有人懷疑茂生肯定有一付能唱出動人曲調的好嗓子,卻不願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