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哀憐的模樣,才鬼使神差地想靠近那座院落的。即使是遠遠地站住看上兩眼,他的眼前就會浮現出滿月憔悴的面容,似乎還聞到了滿月身上散發出的醉人氣息。這種不能自控的心思和舉動,都是因了上次到她家檢視危房時惹起的。
當時,滿月那副悽楚哀怨的神情,把茂林的心魂勾丟在了那個院子裡。他經常跑到婦女組裡,或是檢查生產情況,或是找木琴交談工作上的事,都是掩人耳目的幌子。其實,他真正的意圖,就是想多看幾眼滿月。幾天不見滿月的身影,他的心裡便慌慌的,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有時,他瞅見無人的時候,也藉故去滿月家,無外乎關心一下孤兒寡母的生活,詢問一下有無叫生產隊出力幫忙的事體,再趁機狠狠地吸滿一鼻子女人身上的氣息。之後,才戀戀不捨地趕快離開。他怕讓人看見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家的,頻繁地出入寡婦的門庭,極容易招來閒話和猜疑。更多的時候,他不敢貿然進院。只是遠遠地站著看看,也就心滿意足了。
今晚,他再次走近那個魂牽夢繞的院落。繞到屋後面,屏息靜聽院裡的動靜。就聽到滿月在呵斥柱兒,嫌他吃飯時剩下了碗底子。還聽到柱兒輕輕地抽泣聲。半晌兒,又聽到滿月解小便的聲音。急促的尿水衝進窯制尿罐子裡,發出“嘩嘩”地聲響。
茂林用手狠勁兒地按壓著早已鼓起的褲襠,用力揉搓了一會兒。那種勃發不衰的原始衝動愈是加劇。他不敢長時間地呆下去,就輕手輕腳地離開院落,急急如發情的公狗,徑直向自家奔去。他要攆棒娃和草兒快去睡覺,好找雪娥發洩如火焚心一般的**。
杏花村的夜色依舊靜謐迷人。
天上懸掛著一線月牙牙兒,又不時地被過往的流雲遮住。僅剩了漫天眨眼的群星,偷窺著身下業已喧囂了一整天的鬆散村落。遠處群山隱約浮現出青黛色的軀體,施展著嫵媚的身段和線條,引誘著天上凡心四起的星星們的眼神。有性急的流星忍不住這樣裸露大膽地引逗,匆匆地奔下來,留一條長長的尾線,撲進黝黑的大地,卻又不知投入到了哪方水土的懷抱。陣陣山風如漸遠漸近的潮汐奔湧,隱隱而來,又輕輕遁去。
農家院落裡大多黑暗著。偶爾有狗吠的聲音和娃崽兒喊叫哭鬧的童聲傳來,間雜著大人們的呵斥和咳嗽聲,成了這潮汐奔湧中濺飛了的高調音符。幾聲起落,又悉數跌進深沉渾厚的濤聲裡,不見了一絲兒蹤跡。
在淡若薄紗清如琥珀的夜幕遮掩下,又會有多少的故事在著床孕育,有多少的靈魂在吶喊熬煎,有多少的情孽恩怨在滋生蔓延,誰人又能數得清說得明呢。但是,不管怎樣地著床孕育,怎樣地吶喊熬煎,怎樣地滋生蔓延,日子依然邁著輕快地步履一路行去。也不徘徊,更不停留,把所有舊事一股腦兒地拋在身後,急切地找尋前面正在開演的劇目。於是,該來的,必將到來;該發生的,也將按部就班地發生,誰也阻擋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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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姚大夫已經不在公社醫院上班了。他終於被市醫院給挖了去。
姚大夫走之前,又提出要求,把姚金方調回了公社醫院。理由是照看家。村衛生所便全權交代給了赤腳醫生國慶一人打理。國慶和姚金方的醫術道行,自是與姚大夫差了十萬八千里。對茂生孃的體徵變化,更是斷不出個子醜寅卯來。只是說年齡大了,周身不適也是自然的,沒啥大不了的事呀。
這天,茂生兩口子收工回來。倆人抓緊做了晚飯,就叫鍾兒去給奶奶送去一碗,並捎帶著叫杏仔過來一起吃。鍾兒去了大半晌兒,才與杏仔哭喪著臉回來,說奶奶不見了,連養在西院看家護院的小黃狗也不見了,直等到現在也沒回來。
初時,茂生兩口子還以為娘暫時出去了,不會走遠了的,就叫他倆過來先吃飯。待吃完飯,茂生又到西院檢視,還是沒見娘回來。茂生和木琴心裡就撒急,說孃的眼神腿腳都不好,從未在天黑下來的時辰出去過。現今兒,天就要大黑了,可別出啥事吧。一家四口兒慌慌張張地滿村子喊叫茂生娘。立時,就把村人驚動了,也都幫著四處尋找。
正亂著,金蓮領著斌斌和文文從振書家吃完晚飯出來,正準備回家。見茂生領著鍾兒到處喊叫娘,她猶豫了一下,唸叨了幾句,便忍不住對茂生說道,你得趕快去北山下找找,沒準兒去了哪兒呀。
茂生也是急了,任誰告訴個資訊也會信的。他顧不得問老人去那兒幹啥兒,更顧不上問她是咋知道的,拽了鍾兒就直奔北山。
跑到山腳下,茂生高聲喊叫幾聲,又側耳聽聽,果然就聽到了狗的低吠聲和老人低低地呻吟聲。順著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