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不再繼續忍受諸多地焦苦和磨難,也實在是忍受夠了,她便暗地裡儘量搜刮出這樣那樣的理由,來安慰開脫自己。儘管心裡很不是個滋味兒,神情也略顯落寞些,但她還是儘量打點起精神頭,來應付眼前這個很不一般的場合。
木琴原本也想把杜縣長一齊請了來,既是答謝他在整個收購過程中起到的決定性作用,更能提高宴席的規格和自家的場面。她沒敢貿然獨自跑去邀請杜縣長,而是央求胡書記和楊賢德出面邀請。
胡書記和楊賢德還真就實心實意地去請了。他倆的意思,都帶點兒討巧的意味兒。一來有向杜縣長彙報表功的意思;二來更是趁機狠貼一下縣太爺,捕捉點兒不為外人所知的有關人事調整內幕什麼的。誰知,人沒有請來,倆人反倒碰了一鼻子灰。
杜縣長用指頭戳點著倆人的腦門兒道,我不是個嘲巴,更不是個瞎子,眼神好著呢,耳朵也不背。你倆不用老在我身上動啥花花心思。想表功炫耀的話,就跟其他常委們顯擺去。該做的,我自會去做。不該做的,你就是見天兒磕頭請安也不行。這個席面,我不能去,由著你們鬧騰就是。要是趕巧兒的話,或許可以過去敬杯酒啥兒的。也僅此而已,別的都不要瞎想胡尋思。
杜縣長不來壓場,反倒更活躍了席間氣氛。有老胡在,就沒有不熱鬧的道理。何況,胡、楊二人又是個官場油角兒。平日裡,他倆就跟法院、銀行的人廝混得透熟,又趕上大半年來強壓在倆人心頭上的重負被徹底卸掉了,自是輕鬆又愉快。因而,這場席面便顯得友好熱烈又積極進取。友好熱烈的是氣氛,積極進取的是酒量。
胡、楊二人也有著終於受夠罪解脫了的想法。表現在酒場上,便是暢懷痛飲,敞懷歡笑。再加上老胡的那張嘴巴,引得帶整個席面**迭起,笑聲不斷。
老胡臉頰緋紅,端著酒杯硬是朝法院和銀行那幫子人嘴裡倒。若要不喝,就甭想夾菜喝茶。她嘴裡還不依不饒地說道,今兒,是婦女坐天下。連婦女同志都大口地喝酒,你們一個個的老爺們兒還想逃得了麼,門兒也沒呢。
法院的人笑著接道,可不敢這樣講哦。你們婦女千萬要留著點兒門縫。不的話,今後天下的男人都絕了種兒沒了影兒,誰還陪你們婦女耍吔。
楊賢德就起鬨道,門兒還是有的。只要法院不支援不判決,相信胡大姐也不敢違法亂紀。不過,就得看你們是不是依胡大姐了。
法院的人和老胡就合起夥來,罵楊賢德不是個東西,專撿別人的便宜。胡書記現出一臉的傻笑,充裝啥也沒聽懂的模樣。沈玉花雖是跟著賠笑,但聽到“撿便宜”的話,臉色就有些黯淡下來。她悶不著聲地低頭只顧喝茶,不再插言。
木琴也看出了沈玉花的心思。她笑道,領導們可不敢欺負了胡大姐,她可是俺們的主心骨。領導們真要不聽從胡大姐的安排,恐怕今晚上的這個關口兒,誰也邁不過去呢。
沈玉花終於接茬兒道,是哦,誰要是違了胡大姐的指示,我和木琴、胡大姐姐妹仨兒可都不答應呢。
花開花落【四】(6)
偏偏銀行的一個傢伙沒有看出木琴的意思來。他接著法院提說的“撿便宜”這個話茬兒,硬著舌頭,專意對木琴開腔道,要講撿便宜,你們杏花村暫時算是撿了一個大便宜。不過呢,這也只是個暫時的便宜。今兒咱把所有的手續全部按正當渠道辦妥了,明兒你就得按規定承擔所有的債務息金了。咱得把醜話講到前頭。現今兒,銀行系統正在清理過去的遺留信貸業務,把一些信譽不好效益不強的死帳、壞賬全鍋收拾嘍。特別是對那些死賴著不付利息不還貸的人,將要採取強制措施,力逼限期還貸。對死賴到底的,咱也有辦法,就申請司法機關直接介入。看看這些個尖頭怪兒們,還能硬撐到幾日。這個也是有說法的,叫做依法收貸。到時候,你們杏花村可別學那些人的鬼把戲,弄巧不成反為拙呀。
木琴正想問問,哪種情況算是依法收貸的底線。話還沒出口,胡大姐立時插言道,行了,行了,你也太把木琴給瞧扁了。人家杏花村是幹啥兒的。只幾年的工夫,就豎起一片日進斗金的“天野”廠,哪就會去賴你們那幾個小錢呀。不準藉口耍賴哦,立馬把這杯酒喝下去。再要藉機不喝的話,我可真敢把酒灌進你的衣領子裡啦。等到今晚回了家,你家大妹子懷疑你在外頭吃花酒,明兒就會跑到我那兒告你的狀子。我可是個翻臉不認人的主兒。到時,別怪我手狠心硬,把你賣給楊書記那裡處理。
胡大姐的話音剛一落,門口就響起一個洪亮的聲音,說道,胡大姐要把誰賣給我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