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沉重,“即使如此,我們也沒有權利要你……”
“弈少爺只是擔心奴婢不願意嗎?”封舞打斷他自責話語,輕描淡寫,“若是因此,弈少爺無須多慮,這樁婚事,是奴婢自己情願的。”
救了司馬弈,九爺該也會高興吧。
女兒家談及婚事會有的嬌羞靦腆,她一絲兒也欠奉,平淡道來,將此事,就只看做吃飯睡覺一樣平常,更沒有將自己會有生命危險一事放在心上。
司馬弈差點掉到書桌底下去,望著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說錯話的封舞,苦笑道:“小舞,你告訴我,你是否知曉,兩個人要成為夫妻,應該要兩情相悅,互相喜歡著對方?”
明明四書五經,小舞一本也沒漏讀啊。《詩經》中真摯純潔的情愛,難道沒有一篇有給她留下印象?
她知道的。
她記得“關關睢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背過“青青子衿,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她聽見“野有蔓草,零露清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她知道什麼叫做“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她甚至,親身體驗著“一日不見,如三秋兮”的相思若狂——然而她更清楚地知道,所謂情愛,於她是一件太過奢侈的事情。
自周公制禮以來,婚姻大事皆從父母命,媒妁言,何況她只是一個沒有自主的丫環?
封舞卻只是提醒道:“弈少爺,夫人難道沒告訴你,奴婢可以治好你的病?”
司馬弈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喘了口氣,微急道:“小舞,你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
她有啊。
封舞無辜地望著蒼白俊臉上湧現的一抹紅暈,習慣性地走到他身後,輸入真氣,聽他平穩下呼吸,才又坐回去。
只是她不覺得,她與弈少爺的婚姻會影響他將來與其他女子“兩情相悅”。她只是妾室不是嗎?很好,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說錯什麼。
司馬弈頭大地睥著間接提醒他要與他“陰陽交合,水乳交融”的“姑娘家”,做了一個深呼吸,和聲道:“小舞,我堅持男女之情應是情投意合,心心相印的兩個人的事。無論如何,我想娶的,只有我喜歡的那‘一個’女子,我也希望,你能嫁給真正愛護你,憐惜你的男人。而不是為了這樣那樣的原因,勉強自己嫁給你並未動心的我。”
若她愛的是他,若他愛的是她,再小的機會,他都會放手一搏,換取與心上人共渡更長的光陰。生或死,他都選擇與她同歸。
可是事實上,他心底的不是她,她想的分明也不是他,這樣錯誤的兩個人,怎麼可以,捆綁成夫妻?
生死有命,他命數幾何,全憑天定。只堅持,若有結髮相守妻,那女子,須是他心許玉人。
若否,寧可終身不娶。
弈少爺,是真的漠視了生死,也堅持著他的“情之所鍾”呢。
聽他無比強調地將“一個”重重讀出,封舞微微動容,重複了將近一月前,曾問過的話:“弈少爺,可有意中人?”
是什麼樣的女子,可以令弈少爺鍾情若此?
司馬弈退去笑容,星眸寂寂,望向蒼茫虛空,良久之後,輕聲道:“有。”
這是他第一次,直接在人前坦吐情衷。
之前親若九叔,他仍只隱喻此事,而不明言。因為擔心走露風聲,被愛護他的家人們知道了那女子的存在,會做出傷害她的事來。
若非為了解開小舞心結,這情意他一世永埋心中,不欲人知。
封舞痴望他無比溫柔的眸,心中憶起病中曾見情景,芳心怦然,疾似驚雷。
為什麼弈少爺想起意中人的眼,竟然與九爺望著她時一般無二?
是真的嗎?是幻覺嗎?
是九爺也同她一般,還是隻是她一個人的痴心妄想?
九爺對誰都好,她知道。九爺對什麼人都溫柔,她也知道。可是會不會,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九爺對她,不只是一個晚輩,不只是隨便“什麼人”,不只是,讓他抱著,還會哭鼻子的小姑娘?
這萬分之一的機會,她要賭嗎?
封舞握緊了玉手,感覺指尖冰冷冰冷,沁出汗來,心緒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這惟一一個可以更靠近九爺的機會,她要賭嗎?
封舞憶起她曾與司馬弈討論過的,九爺也許有了意中人一事,猶如萬箭穿心,纖手撫上酥胸,美眸微閉,花容慘淡。
這或許可以不失去九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