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地上一扔,半點憐憫之心都沒有,便“啪”的一聲關上了房門走了。
歡顏頂著一身溼站了一天一夜,什麼都沒吃,半滴水都沒喝過,本來就頭暈目眩,此刻到了這裡,宮人一走,哪裡還堅持得住,一跟頭就摔了下去,砸在了溼噠噠的地面上。
再次醒來,已是滿室月光。
她睜開眼睛,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落在她的臉上,把她的臉色照得蒼白如紙。
歡顏眨了眨眼睛,纖長的睫毛微顫,這才終於是回過神來,知道現在的自己處於怎樣的境地。
她掙扎著從地上坐起來,半邊臉都是髒兮兮的,她定了定神,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隨即緩慢站起身來,一言不發的開始收拾房間。
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知道,原本看見的,溼了一半的床竟然已經乾透,看窗外月色和星光,白日裡,該是一個十分好的晴天才對,所以,算起來,她最少睡了一天一夜不止。
藉著月光將房間收拾乾淨之後,她渾身依舊沒有太多力氣,便靠坐在床邊坐了片刻,肚子餓得不行,她知道自己該去找些吃的,否則這麼下去,她挺不挺得過今天都很難說。
她還沒出院子,竟看見院子門口放了一個食籃,她眉心堆上些許疑惑,走上前將食籃開啟,竟發覺是滿滿一籃子的吃食。
歡顏看了看四周,卻一個人也沒有發現,頓時,也管不了了,拿起東西便吃了起來。
吃飽喝足,食盒中還剩下不少,歡顏總算是鬆了口氣,將食盒拿進屋裡,然後換了一身衣服,躺在破舊的床上,雖然床板硌人,但總算是能睡上一覺了。
這一覺,便直接睡到第二日清晨,陽光從窗外照了進來,她這才悠悠轉醒。
身體的無力感去了大半,歡顏草草收拾了一遍自己,出來,這才終於是看清自己所住的是一個怎樣的地方。
那是一間十分破敗的院落,雜草長了大半個院子,不過,卻著實是個綠意蔥蔥的好地方,陽關之下,荒蕪之中卻滿是生機,歡顏的眉頭,不由得舒展開來。
她一點點從扎草開始處理,不急不慢,日近黃昏的時候,院子竟已經處理得乾乾淨淨,若不看裡面得房舍,根本瞧不出這是一座廢棄得宅子。
歡顏並不知道是誰給自己送的食物,眼下正是夏季,食物並不好留,不過,對方分明考慮到了這一點,給她的,都是一些能留並且填肚子的吃食。
一連半月,每隔幾日就會有食物送來,歡顏後來突發奇想,將用完後的食盒放在院子門口,在裡面留了一張字條,果然,次日再看,裡頭竟有她要的東西,她瞬間歡喜至極,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身處冷宮,在別人眼裡有多淒涼。
那些都是一些生活所必須的種子,冷宮裡地面大,人又少,這給她提供了良機。
雖然冷宮關的都是一些心如死灰的棄婦,但是,生的yu望對每個人來說都是本能,歡顏很快與幾名宮妃熟悉,雖然邀請她們一起農作花費了不少氣力,但是,她有的是時間,幾月之後,漸漸有棄妃參與到她農作的行列中,很快,她們便建起了自己的院子,不再仰人鼻息,開始自給自足。
到底是她們這邊的動靜大了,慢慢就傳到了後宮裡,緊接著,就傳到了秦非墨的耳中。
了無生氣的冷宮竟然變成了如百姓田耕的場所,這樣的變化,怎不令人吃驚?要知道,那些妃子昔年可都是大家閨秀出身,從來只拿針線,到了今日,竟然開始了耕農,這傳出去,不但有損天子顏面,而且,更讓人笑話!
秦非墨聽到訊息的時候正在批閱奏摺,硃筆在奏摺上劃下重重一筆,他擰起眉頭道:“許采女帶的頭?”
張禮俯低身子回道:“是的,皇上,聽說喜樂宮裡那些人如今都不需要供飯了,她們設了自己的廚房,自己吃自己種的東西,日子過得半點清寡都沒有,反倒……很是熱鬧。”
秦非墨放下筆來,半響沒說話。
張禮不知道他是個什麼心思,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將他批閱過的奏摺一一放好,隨後,靜靜隨侍在一側,不敢出聲打擾。
他察言觀色了半天,最終,斟酌許久,到底是問了出來:“皇上,需不需要吩咐人去壓制?畢竟這樣,有損……”
“不必了。”秦非墨忽而又重新拿起了硃筆,開始繼續批閱奏摺,漫不經心道,“她們喜歡怎麼折騰,隨她們去。”
張禮看了一眼他臉上的神色,躬身應下。
又是一月過去,年關將至,一場大雪覆蓋後的皇宮慢慢開始張燈結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