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厲害的刀客走過去,一大一小,一強一弱,差別實在是太大了,大到令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就連獨一刀自己都頗為震驚,縱橫江湖數十年,有膽識的好漢見過不少,可是如此年幼的卻是頭一個,他停下腳步,打量著這個其貌不揚的孩子。
獨一刀停了,元封卻沒有停,他一直走到獨一刀的面前,兩人相距不到一步。
“是你殺了我兒子?”獨一刀問,此時他已經認定是這個小孩下的手,但是還是要做程式上的最後確認。
“對,是我殺的。”元封抬頭望著比自己高兩個頭的獨一刀,毫無表情的說。
“嗯,那就是了,今日我取你性命為我兒報仇,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麼?”獨一刀道。
“有,七日前我殺了你兒,今日更要殺你。”
獨一刀笑了,好大的口氣,已經很久沒有人用這麼猖狂的口氣在自己面前說話了,如果不是自家兒子血仇的緣故,興許他會收這個娃娃做徒弟呢。
沉默,良久的沉默,此時已經無須多言,唯有尋找出刀的機會,獨一刀並沒有輕視這個貌不驚人的小子,兒子胸前那道刀口告訴他,沒有相當的實力是砍不出那樣的傷口的,此人,勁敵也。
不知何時,天空中一朵雪花飄下來,飄到獨一刀和元封之間,打著旋兒久久不肯落地,兩人幾乎同時動,身形快的沒人看得見,只是電光火石的一霎那,兩人的位置便換了,彼此背對著背。
“你跟誰學得刀?”獨一刀問道,隨即向前邁了兩步,忽然垮在地上,雙膝跪倒對著旗杆,胸前飆出一股血箭。
第一片雪花終於不甘心地落在地上,化了。( )
1…5 歡宴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動作,所有人都看著這匪夷所思的一幕,包括剛剛甦醒過來的胡瘸子,元封就站在距離他不過三步遠的地方,手中的剔骨刀上,一滴血珠正在滾落。
胡瘸子抬頭看,元封也正仰著頭,面無表情地望著遠處那十個騎兵,左手慢慢抬起,食指伸出,指著那幾個人,這樣指著人已經是很無理的舉動了,偏偏那隻手指又翻了過來,手心向上朝那幾個人勾了勾。
多麼**裸的挑釁。
雪越下越大,那十名騎士都沒有動,就這樣直勾勾地望著元封,就連他們**的戰馬都感覺到主人的不安,暴躁地嘶鳴起來,最終,為的刀客一撥馬頭,走了。
馬賊走的和來的時候一樣迅,連同堡子周圍監視的四十個人,走的乾乾淨淨,就如同沒有來過一樣,假如街道上沒有那具跪著的屍體的話。
鎮民們慢慢聚攏過去,這是他們第一次如此大膽,如此近距離的觀察獨一刀,雪花已經將這位大刀客的頭鬍子染白了,他的眼睛還睜著,嘴唇微翕,彷佛對自己的死不可置信一般,胸前的血留了一灘,在地上結成了冰。
“呸!”有人朝獨一刀啐了一口,然後又有個膽子大的後生抓起一塊坷垃砸在獨一刀頭上,這幾年獨一刀保全了十八里堡的平安,但是代價也是巨大的,光是胡瘸子酒館每個月就要繳納五十斤馬肉,其餘的牧民、莊戶也要繳納不等的實物,每年還要獻幾個女娃娃供馬賊們樂呵,鎮民們從內心裡對獨一刀是又恨又怕,如今這尊瘟神終於倒掉,叫他們如何不開心。
“娃,你怎麼了!”眾人聽到胡瘸子的驚叫,轉頭看去,只見胡瘸子抱起著瘦弱的傻子正衝向自家店鋪,度之快竟然看不出腿腳不便利。
幾個小夥子當場就奔過去了,幫著胡瘸子把元封抬進了店裡,直接送到後院的火炕上,啞姑按照父親的指示一直藏在家中的柴草堆裡,聽見響動也出來了,看見眾人抬著元封進來,小臉當場就白了,晃了一晃還是站住了,徑直朝屋內走去。
元封靜靜躺在火炕上,胸前的光板羊皮襖上一道駭人的大口子,人也僵硬了,但是一雙眼仍然睜著,屋裡滿滿當當都是人,每個人都焦急而又關切地注視著元封,此時的元封可不是從前那個被人恥笑的傻子了,而是十八里堡的大救星,大恩人。
屋裡擠得全是人,大人小孩一大堆,連鎮上的狗都跑進來,在人們腿間鑽來鑽去的,人雖然多,但是沒個頂事的,反而把屋子裡的空氣搞得汙濁不堪。
“讓開讓開,郎中來了。”外面一聲高叫,屋裡的人趕緊閃躲,這郎中不是別人,正是鎮上的耄耋老孫頭,老孫頭早年做過走方郎中,雖然醫術不慎高明,但是診治個頭疼腦熱,拔個火罐啥的還行,尋常的刀傷也醫得,另外他老人家還兼著鎮上獸醫的職責,在十八里堡這一塊,也真能算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