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人喊馬嘶,已經全面戒嚴,家家關門閉戶,插門上鎖,犬吠聲此起彼伏,滿街都是頂盔貫甲計程車兵,蘭州府好多年沒出過這樣的大案子了,當兵的們也是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著這群悍匪的厲害,當官的更是焦躁萬分,巡撫大人的公子死了,這可是天大的事情,若是抓不到悍匪,他們的官銜可就保不住了,可聽說這幫悍匪著實厲害,連禁軍的李參將都被他們射死了,貿然上前豈不是白白葬送了性命。
蘭州府的官軍稀鬆懈怠,平時點卯的時候都聚不齊人,弓馬武藝更是稀爛,五十步的箭靶子,能上靶的射手都屈指可數,刀槍更是鏽跡斑斑,吃糧當兵,吃糧當兵,當兵不過是混口飯吃而已,誰會真心賣命啊。
各個交通要道都被封鎖了,官兵們舉著長槍蹲在鹿砦後面,軍官更是遠遠藏著,聽說悍匪有弓箭火槍,可得小心從事,一個不小心把命搭上了,以後還怎麼吃空餉,怎麼花天酒地。
蘭州北門內,夜色下的街頭靜悄悄的,只有偶爾傳來的口令聲和傳令兵的馬蹄聲打破寂靜,當兵的們壓低聲音傳著小道訊息,聽說這件事的起因是黃解元溫少爺嚴公子等一幫讀書人喝多了酒,搶了一個小娘們來蹂…躪致死,結果人家本家兄弟不幹了,邀了一幫好漢打上門去大開殺戒,殺了幾位少爺不說,還一把火燒了黃府。
鹿砦後面蹲著一群士兵,當兵的多是窮苦人出身,對這幫惡少的行徑也早有耳聞,一個大鬍子士兵啐了一口道:“蘭州府被他們糟蹋的大姑娘和小媳婦可不少,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老天爺睜著眼呢。”
另一個官兵接茬道:“聽說作案的是一幫馬販子,這夥人真是純爺們,巡撫老爺的公子說殺就殺了,還把腦袋掛在腰上招搖過市,媽的,咱什麼時候也能這樣牛逼一把。”
正說著呢,有人噓聲道:“小聲點,把總老爺過來了。”
把總大人板著臉走過來,他才不管當兵的議論啥呢,這年頭多一事不如說一事,唯一希望的是那幫悍匪不要從他們把守的地方過,安安生生把這件事混過去就最好了。
最賣力的是溫巡撫的標兵營,這一營兵是巡撫親軍,軍餉比禁軍高出不少,從來都是按時放,器械馬匹也是最好的,自家少爺讓人殺了,他們自然得賣力搜捕,騎兵們二十人一組在蘭州城內到處搜捕,步兵們挨家挨戶去敲門搜查,順便撈點油水什麼的。
忽然遠處響起銅鑼聲音,無數人大喊道:“走水了!”大火燃氣,火借風勢,不多時便紅光沖天,映紅了半邊夜空。
“看方向,是巡撫衙門著火了,難不成是那幫馬販子乾的?還真是神了!”北門內的官兵們嘖嘖稱奇,心裡竊喜,為標兵營的吃癟而高興,正說笑著,前面一陣馬蹄聲,十幾匹戰馬賓士而來,馬上的騎士都是巡撫標兵打扮,為一人喝道:“快開門!”
禁軍們左顧右盼,誰也不上前搭茬,更沒有人去開城門,禁軍和標兵的積怨很深,每次鬥毆都吃虧,沒有巡撫大人的令箭,誰搭理他們。
大兵們敢拽,把總可不敢,他趕緊跑上去賠笑道:“我們千總有令,今夜不能開城門。”
“啪”的一聲,馬鞭子就抽到把總的身上,領頭的標兵傲然道:“賊人已經從你們防區逃出城去,你們還在這裡傻站著,是不是想等巡撫大人親自過來才開門啊。”
把總傻眼了,趕緊讓人搬開鹿砦,開啟城門,讓這隊騎兵出城追擊,就在開啟城門的一剎那,把總藉著城頭上的光亮,看到這群人面目猙獰,衣甲下滲著血水,兵器也不是標兵制式,把總不由的打了個冷戰,右手下意識的按住了刀柄。( )
1…71 與子同袍
當把總察覺到事情不妙,伸手按住刀柄的時候,那名領頭的標兵將兇狠的目光投過來,冷冷道:“別幹傻事。w WW(”
把總什麼都明白了,他很艱難的吞了一口唾沫,笑得比哭還難看:“大人,門開了,請吧。”
“來,你陪我們出城。”領頭的標兵不由分說,將把總提到馬上,一行十三騎從容出城,到了外面黑暗處才將把總放下,也不說話,一夾馬腹絕塵而去。
把總失魂落魄的回來以後,看到手下這幫大兵都傻呆呆的看著自己,便氣急敗壞的吼道:“看什麼看,今夜的事情誰也不許說出去,不然老子活剝了你們的皮!”
大兵們一鬨而散,又回到哨位上去了,不過現在不用提心吊膽了,只管安然入睡,剛才那一幕大夥都看見了,誰也不是傻子,生了什麼事情,每個人心裡都清楚得很,可是此時大家都樂的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