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個大鬍子士兵自言自語道:“媽的,個頂個一身是膽的好漢!啥時候咱也能這樣威風一把。”
剛才出城的那隊騎兵正是十三太保,他們從黃府裡殺出來以後,就在大街上橫衝直撞,所向披靡,官兵們不敢與之接戰,只能在後面搖旗吶喊,等到巡撫衙門的標兵營上來之後,情況才略有改觀,但十三太保們已經消失在小巷裡。
蘭州府的官軍寫作能力很差,從沒應付過這樣的突事件,好幾支互不統屬的軍隊混雜在一起,誰也不聽誰的,誰也不願意上前送死,聚在一起吵吵嚷嚷互相推諉。
巡防營來了,禁軍來了,標兵營也來了,就連巡撫大人都親自到場,上百支火把嗶嗶剝剝的響著,將巡撫大人蒼老的臉照的通紅,老年喪子乃人生大痛,溫巡撫一改往日陰柔的作風,一到場就雷厲風行,下令斬了畏縮不前的兩個千總,軍隊終於向前推進,人挨著人,舉著一人高的長牌小心翼翼的前進。
十三太保被包圍在巷口裡,都喘著粗氣坐在地上,惡戰連連損耗了不少氣力,趙定安和孟葉落身上的創口又迸了,鮮血直流,趙定安眼神呆滯,望著孟小冬的遺體愣,孟葉落則握著姐姐的手低聲說著:“姐姐你先睡著,待會帶你回家。”
王小尕和林廉江提著長刀警惕的看著巷口兩端,看到軍隊緩慢的推進過來,問元封道:“九郎,怎麼辦?”
元封的體力消耗很大,此刻正靠在牆角閉目養神,聽到問話睜開眼睛,眼中精光四射,冷冷道:“還能怎麼辦,殺就是了!”
眾兄弟拖著疲憊的身子,提起兵器站起來準備迎戰,忽然吱呀一聲,旁邊緊閉的門開了,一個老婆婆探頭出來道:“後生們,趕緊進來。”
元封一愣,隨即醒悟過來,招呼眾人道:“快進院子。”
眾人撤進院子,正看見堂屋裡擺著香燭紙馬,白紙黑字一個奠字貼在中堂上,兩口薄皮棺材就放在屋裡,見眾人狐疑,老婆婆道:“是我那苦命的女兒,在街上好端端的賣花,就被巡撫公子搶去折磨了三天,回到家就嚥氣了,她爹氣不過去衙門討說法,又被活活打死,爺倆一塊走了,我這老婆子也沒幾天活頭了。”
元封等人沉默無語,老婆婆道:“別耽誤了,從後院出去就是另外一條巷子,你們趕緊走。”說著又從廚下拿出幾個窩窩頭塞給少年們。
元封讓兄弟們先走,拉著老婆婆的手問道:“我們走了,您怎麼辦?”
老婆婆道:“你們是為民除害的英雄,不能死,我一個孤老婆子活著也沒啥意思了,死也就死了。”
這話雖然辛酸,但卻是實話,元封重重的點點頭,又問了一句:“巡撫衙門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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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太保從後巷遁走,徑直往巡撫衙門去了,標兵營傾巢而出,衙門裡倒沒有幾個兵把守,十三太保殺進去一頓亂砍,見人就殺,把巡撫正堂也給一把火燒了,這一招其實是調虎離山之計,城內的軍兵趕忙又往衙門方向趕,天又黑人又多,城內更亂了。
出了巡撫衙門,恰好有一隊騎兵趕過來,城市內騎兵機動性大大降低,相對步兵沒有多少優勢可言,更何況十三太保都專門練過對付騎兵的招數,一個伏擊打下來,就殲滅了這隊騎兵,胡亂把衣服扒下來套在身上,徑直奔著北門去了,這才有了前面的故事。
十三太保出了蘭州便分道揚鑣,林廉江去城外牲口市場通知張鐵頭和葉開等人跑路,王小尕去銅城辭別柳知州,李明贏返回寧夏,元封去河口鎮帶領大家收攤子撤退,趙定安、孟葉落帶著孟小冬的遺體星夜回鄉。
事到如今,元封等人也知道自己殺的是什麼人了,巡撫公子,學道公子,新科解元,還有一個叔叔在朝廷當官的什麼少爺,總之全是通天的人物,殺了他們就是和全省的上流社會作對,更何況還把巡撫衙門給燒了,這更是等同於造反,朝廷不兵來剿才怪。
元封星夜疾馳來到河口鎮,在凌晨時分敲開了楚木腿的房門,讓他們收拾細軟跑路,楚木腿年齡雖大,做事非常幹練,他根本不去追問元封到底生了什麼事,就吩咐人把夥計們都叫起來,套車備馬,粗笨傢俱都不要了,一包包的私鹽也不管了,只把銀子和隨身衣物帶著,儘快動身回家。
十八里堡在河口鎮的店面比較大,除了本鎮的夥計,還僱了幾十個幫工,這些人就不用跟著一起走了,每人點銀子遣散,這個過程需要一段時間,元封就坐在門口的石鼓上坐著等。
對面街上的同仁居酒館,屋後的煙囪冒起了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