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裡傳出男女媾和的聲音,這是半掩門的娼婦在做皮肉生意,半老徐娘和苦力漢子,各取所需罷了,至少能混個肚子圓,高李氏今年不過二十四歲,當年也是村裡的一枝花,雖然生活的重擔壓得她比實際年齡大了一些,但依然風韻猶存。
破落村裡好些男人打她的主意,但高李氏是知道廉恥的人,不願意幹那齷齪的買賣,她寧可幫人刷馬桶,洗衣服,和男人一樣扛活當苦力,也不願糟踐自己的名節。
蚊子嗡嗡的叫著,盤旋在人腦袋四周,高李氏拿著芭蕉扇在空中撲了幾下,又慢慢的搖著扇子,給這個昏迷不醒的漢子扇風。
不知道他來自何方,叫什麼名字,高李氏只知道他是個垂死的苦命人,這就夠了,或許他也有妻子兒女,正在家裡苦苦的期盼,高李氏自己受過的罪,不想讓別人受。
看到那人嘴唇乾,高李氏拿過一隻破口的陶碗,輕輕的喂他喝水,這漢子已經比剛來的時候好多了,身上的傷口不再出惡臭,也能下意識的喝水了,有時候還能咕噥兩句別人聽不懂的話。
他的家鄉一定很遠,高李氏這樣想。
卓立格圖活著,但是他元氣損耗的太多,半個月來他一直處在死亡的邊緣,雙腿截斷,身上大大小小四五十處傷口,炎,感染,就是鐵人也撐不住。
但他畢竟活下來了,或許是長生天的庇佑,或許是高李氏的精心照料,或許是卓立格圖的體格實在強悍。不管怎麼樣,他活下來了。
卓立格圖的意識還不是很清晰,恍惚間,他又回到家鄉,碧藍的天幕,一望無垠的草場,河流如同緞帶,羊群如同白雲,英俊的小夥,美麗的牧羊姑娘縱馬飛馳,年幼的卓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