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漂亮,溫潤如玉,比起底下潔白的冰面,更顯得十指纖纖。
他心中寧靜如明鏡,隨著靜修巫女的雙手合十,紫眸越發妖異凝重,他的心中越發清明。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什麼也不去想,情咒只是一個咒語而已,不會損害人的身體,既然邪皇處心積慮地想要他們忘記彼此,他就更不會讓他如願,過去幾天的咒語都無法撼動他分毫,情咒又有何懼。
沉靜如水的他們更顯得清華俊秀,姿容絕代,饒是邪皇這種見慣了各色各樣的風姿美人都不得不讚嘆,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的確是世上很般配的一對,似乎誰站在他們們身邊都會成為陪襯。
緊眯著的眼睛透露了暴戾的嗜血,俊朗的五官亦變得冷硬而殘酷,冷笑著,幾乎是一種篤定的冷笑,讓人渾身顫慄的一種冷笑。
靜修巫女的雙手在眉間合十,臉色出現一種幾乎猙獰的平靜,仿若獵犬享用獵物的前奏,紫色的瞳眸越發深沉,由紫色變成深紫,幽幽地泛著冷光,她的周身肅穆,莊嚴,明明是一種殘酷的巫術,實行起來卻如一種莊重的祭祀。
冰室中的寒氣滲入茉歌和軒轅澈的五臟六腑,毫無內力的茉歌頓覺得身體難受得如壓了一塊千斤之石,壓得胸口透不過起來,沉沉悶悶的,飄入鼻尖中的清冽越發刺激她的嗅覺。四肢僵硬得似乎不是自己的,只有淺淺的呼吸方覺得自己尚在人世。
軒轅澈前幾天就在這種反覆的殘酷折磨下來來回回,身體早就損傷,剛剛又一直強撐著和邪皇談判,身體早就超出負荷,更容易被這層冰氣灼傷,此刻內力對他已然毫無用處,被巫術喚起的冰氣嚴重地侵襲著他的五臟六腑,麻痺和降低他的意志。以便趁虛而入,軒轅澈的意志本來就強硬,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如百折不撓之剛,畢竟也是人,在經過數天非人的折磨,這層冰氣對他而言,極難忍受,緊緊壓著牙關,任僵硬的感覺遊走在四肢百骸之中,沉浮在一種極度的冰冷和灼熱之中,他咬牙堅持住,他受的是什麼樣的罪,茉歌也感同身受……
開始開始很平靜的,隨著巫女的咒語越念越快,氣流越來越集中和陰沉,如滔天駭浪的壓迫和刺痛開始如水一樣滲入他們的額頭,像是一把利刃一刀一刀地凌遲著他們的神經,茉歌從未受過這樣的痛楚,讓秀眉痛得皺成了川字,悚然睜開眼眸,對上了一雙紫色妖嬈的瞳眸,那裡如同磁器,要把她的靈魂都要吸進去……
不要被她迷惑,茉歌,不要被她迷惑……
茉歌不斷地警告自己,痛楚如銀針四面八方地刺向她的肢體,骨頭,陣陣的刺痛幾乎讓她棄械投降,可是不能……掙扎中,鐵鏈在地面上發出沉重而哀寂的聲音,傳入耳朵裡,如暮色中的喪鐘。
我不會讓你們如願的……
情咒還沒有開始,這種前奏的痛苦已經奪去了他們多半的心神,要分心抗拒這種刺骨的苦楚,又要分心抵抗即將入夢的魔靨,痛楚折磨得茉歌的臉扭曲異常,五官全部皺在一起,十指緊緊地攏著,拼命地在冰床上抓著,似乎要藉此緩解她的痛苦,但是,冰床光滑堅硬,硬抓的結果就是她的指甲面目全非……
好痛……不是說是咒語嗎?可什麼聲音都沒有聽到,為何這麼的痛苦……
茉歌悶哼著,身體不斷地掙扎,緊鎖著皓腕的手不停地抽搐,鐵鏈被她狠狠地拉起又猛然摔下,一起一落間是伴隨著她痛苦難忍的呻吟……
明明是躺在冰床上,可她渾身如同被放在一個烤爐中蒸烤,熾熱得她臉色紅豔妖魅,香汗淋漓……
記憶依然存在,並沒有奪去,這讓茉歌知道,隱約,這只是咒語開始前的一道開胃菜,最難熬的還在後面,她不能一開始就敗了……
這些只是削減他們意志力的小把戲而已,最痛苦最艱難的還在後頭,而被氣流壓榨著所有神智的她努力地偏頭想要看清不遠處的軒轅澈,想要讓看看是否他也如同自己一般受著同樣的痛苦,然而,迷離的眼波變得越來越模糊,她根本就看不清眼前的一切,霎那間只覺得心如刀絞。
不能忘記……
情深至此,怎能忘記……
深呼吸,呼吸吞吐之間似乎又有無數的銀針紛紛扎入身體,帶來一陣鑿骨的痛,可她不再呻吟,不再悶哼,更不再掙扎,而是咬緊牙關,平靜地躺在冰床上,任由那種灼熱和冰冷同時交織,在她體內無止境地廝殺……
她腦海裡飄出了軒轅澈那張絕色的容顏,她一生都刻在心骨上的容顏,那天,藍天白雲下,綠草悠悠,她第一次見到他,只是一個背影,就如同認識了千年,越走越近,心跳越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