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人海中,相屬的兩個人,不管在哪裡,靠近的時候,心跳總是不會騙人的。
她忘不了那張溫淡邪魅的臉,安安靜靜地在那裡雕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只有單薄的背影沉入夕陽中,讓人覺得分外心疼,那雙眸子,他自己一定都沒有注意到,總是在沒有人的時候,偷偷地透出一股濃烈的寂寞和孤獨,滿滿的憂傷佈滿邪魅的瞳眸,總能讓她的心狠狠擰緊。
她不信一見鍾情,而無法否認,她的確對他一見鍾情……
想著他,生理上的痛顯得那麼微不足道,那些苦楚亦顯得可以忍受,她現在承受的一定不如他的萬分之一,因為邪皇知道軒轅澈的意志堅定,一定把巫女七分的意志轉嫁在軒轅澈身上,可他卻毫無掙扎,一動也不動,因為她沒有聽到鐵鏈的響聲,也沒有聽到他的悶哼。
心情越發悲苦,他已經受了那麼重的傷,還來不及調養,正是意志最薄弱的時候,能擋得住情咒的侵襲嗎?就連她,單單是前奏,她亦覺得像是過了萬年那麼漫長,像是世間所有的痛苦都擠入胸腹,它還能信誓旦旦地說她能應付情咒麼?
茉歌和軒轅澈身邊的氣場開始由一片陰沉轉為一片清明,即使茉歌的手腕因為掙扎而鮮血點點……但最終,第一關他們算是過了……
邪皇臉色變幻莫測,冷峻的瞳眸中看得出是一片凝重,兩個人在一起接受咒語,和一個人接受情咒咒語,其威力要強上百倍,因為想要忘記的人氣息就在身邊,會讓他更加深刻地遺忘,同時,受到的折磨也被擴大了好幾倍。
沒想到,氣場這麼快就轉為清明,這兩個人的意志力還真的不容小覷,有點意外,邪皇雙手負背,明黃的龍袍襯出他頎長的身影,挺拔的身姿,還有堅硬的背脊,他亦有著不容錯認的絕對。
“繼續!”他冷冷地開口說道,才一刻鐘,茉歌已經是一身狼狽,瘀痕點點,邪皇的心疼狠狠地壓入心底,命令著身邊的巫女,繼續進行情咒。
靜修巫女木板地點頭,蒼白的臉毫無表情,上前了一步,雙手平展,瞳眸睜大,一陣狂風而起,吹起她黑色的衣袍,飄曳著駭人的森然,同時,她臉上的表情也變了,由蒼白變得殷紅,那雙紫眸在紅豔襯托下,染上了嗜血的光芒。
“啊……”
“嗯……”
一淒厲的叫喊,一低沉的悶哼,同時出自茉歌和軒轅澈之口,比剛剛更加凝重的陰沉由開始籠罩著他們,隨著巫女雙手的平展,咒語也由慘白的唇而出,有擴音效果,聲音密集地覆在他們的耳朵邊,如同數十萬的銀針在折磨著耳膜,那種痛苦是一般人難以想象的。茉歌和軒轅澈都開始拼命地掙扎,四肢間歇性的抽搐,鮮血一點一點染紅了底下的冰床。
軒轅澈的臉上也開始就扭曲了,絕色的容顏被這層陰沉的氣流擊得狼狽不堪,比起之前的任何一種折磨都要來得殘酷和凌厲。像是要把人活生生地撕裂成兩半,又像是把人放在烤爐中烤著一樣……
好難受,耳膜陣陣刺痛,咒語如同魔咒一般緊緊相隨,而茉歌痛苦的呻吟形影不離的伴隨著,更讓軒轅澈心中恍惚還有意志慢慢地飄離……
原來這就是邪皇的目的,若是他一個人承受情咒,或許他一定能抵抗,可兩人在一起抵抗,他受到什麼痛苦也知道茉歌在受著什麼的罪,那種心痛、擔憂、心疼……如同渾水灑在潔淨的河流中,清澈的河流亦變得渾濁,如剛一樣的意志也會因為擔憂心疼彼此而變得柔軟。原來邪皇打得是這個主意……
很好……
茉歌撐住……我們會挺過去的……
“啊……”儘管茉歌一直緊咬牙關,卻依然承受不住這樣的痛苦,脫口而出的呻吟讓軒轅澈扭曲的臉色變得更加駭然。
神情稍一恍惚,咒語趁機而入,侵蝕著他的記憶,軒轅澈縱橫一生,威震天下,卻從未受過像今天這樣要被狠狠碾碎的痛苦……
頭開始有了麻痺的痛,他緊緊的咬著牙關,不讓呻吟出口,影響茉歌的神智,獨自把這種噬人心骨的痛苦咬牙吞下。
痛苦讓茉歌發出陣陣的呻吟,不斷地掙扎,倏然,一陣花香飄入鼻尖,她看見了滿園桃花競相開放,落英繽紛,清風吹拂萬里粉色綢緞,瞳眸猛然一眯,這裡是……
她一陣駭然,緊接著就看見自己一臉驚慌地跑入那扇宮門,垂淚滿頰,因為奔跑而跌跌撞撞,竟然是雪瑤宮,她怎麼會走進過去的記憶中,還是那段最不堪的記憶。
那天……聽聞芷雪死亡的訊息,她不顧一切地奔回皇宮,看見了是一地的鮮血,狂流不止,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