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子好歹還有一片慈母心,比她那不入流又沒骨頭、打幾下就什麼都招了、把一切全往媳婦身上推的丈夫強太多,便也準了她,“這是你和李二犯下的事兒,我不會為難鵬兒一個小孩子。”
“多謝二姑娘!二姑娘慈悲!奴婢永遠記著您的好!”楊二嫂子欣喜不已,涕泗橫流地連連叩謝。
岑二孃不耐煩見她慘樣,將視線移開。這個女人雖有心機和手段,心也狠,但到底也是個可憐之人。都怪她那賭鬼丈夫闖下禍事,欠了賭坊太多銀錢,那賭坊的打手一天三次往家裡鬧,她也是為了一個家和孩子,才狠心收了祖母的銀子,換了她母親的藥。
雖然母親後來在父親的精心護養之下慢慢好了起來,但也不能抹殺掉她欲害母親性命的事實。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
況且,因著母親被她和祖母害得命懸一線,累得父親無心讀書,只將全副心神都撲在母親身上,衣不解帶地照顧母親。雖將母親從鬼門關上拉了回來,但父親的身子卻累垮了。聽玉墨說,父親昨日還在府學的歲末考試上暈了過去……
岑二孃讓疏影把頭附在她耳邊,細細叮囑了她幾句,目送她離開。又親手賞了馮、李兩個婆子一人五十兩銀子,讓她們把楊二嫂子拉到柴房關好,嚴加看管。
最後,她叮囑那兩名得了賞錢笑得愈發福態的婆子,將今日之事守口如瓶。得了她們的保證和千恩萬謝,岑二孃才揮手,示意她們拉著楊二嫂子下去。
自己單手支著下巴,細細忖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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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真相
疏影得了岑二孃的指示,把藏在她袖袋之中的楊二夫婦的供詞,送往岑二爺的書房。
岑二爺昨日暈倒在考場,被人抬了回來,只歇了一晚,今日又不顧常隨玉墨和妻子林氏的勸,執意坐到書房溫習策論。
只是他對今次復學的歲末考試結果,頗為掛心,只溫習了幾篇策論,便再也無法集中精神。
昨日,他考到中途暈死過去,考題還有近一半未做答……多半隻能險過。若是前面的題目有答錯的,怕是……
岑二爺愁腸百結,將策論放到一邊,拾起案首那半年前才被校訂出版的《大景律典》,反覆翻看。只有瀏覽這《律典》,看著書中那些再端方規矩不過的法令條文,才讓他焦躁的心得到片刻安寧。
疏影推開書房大門進來時,岑二爺恰好翻到《律典》第一百三十八頁,他的視線,隨著手指停留在第十四篇第五條《秀才歸農》上,神色變幻莫測。
疏影進屋後,先恭敬地給岑二爺請安,然後告訴岑二爺,二姑娘查了月餘,終將三老太太高氏安插在二房的奸細找出。她此番,給岑二爺帶來了楊二夫婦的供詞。
岑二爺將視線從書上拔起,落在疏影身上,咳了聲,淡淡道:“把供詞,放到我桌上吧。咳……咳!”語罷,他又咳了兩聲。
疏影輕輕走幾步,來到岑二爺書桌前,左手自右手袖袋裡取出兩份供詞,緩緩放到岑二爺面前。她放下供詞前,瞥了眼岑二爺的書,看到《秀才歸農》條令的全文是;凡秀才於歲末考試中列末等者,褫其衣襟,除其學籍,黜其為民,使之歸於農。由此歸農者,終生不得再考功名,更不得入朝為官。
她自幼跟隨岑二孃識字,記憶出眾,幾近過目不忘,掃過《秀才歸農》條令,暗自心驚:二爺為何對著這條條令發呆?還面色如此凝重!聯想到昨日岑二爺暈倒考場的事兒,以及岑二爺科考這些年的波折,她的心不住狂跳:莫非……
岑二爺見疏影放下供詞還不退後,反而杵在原地雙目無神地發呆,他輕咳了聲,“你先下去,勸勸二孃,讓她暫時不要輕舉妄動。待我看完供詞,瞭解事情的起末了,再與她商量著行事。”
“謹遵二老爺之命,奴婢這便告退了。”疏影按捺住狂跳的心,努力甩掉心中那個可怕的猜測,用超於常人的自制控制自己的步伐,讓她不至於狂奔而去。
然而她急匆匆的步伐,還是引得玉墨多看了她兩眼:二姑娘身邊這大丫鬟今日是怎麼了,為何這般驚慌?他只好奇了片刻,又默默地、不贊同地望著岑二爺:哎,二爺也真是不聽勸,病成這樣,還書不離手。
兩刻鐘後,玉墨被書房越來越凝重的氣氛和岑二爺越加冰寒的臉色嚇得面色發白,也不知二姑娘讓疏影帶了什麼東西給二爺看,讓二爺露出這般可怕的表情。
玉墨有些好奇,再度對自己的大字不識而遺憾。若是他識字,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