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的自然現象,盟願發誓不可分離,本是脫自《上邪》的誓詞,可這枕邊盟誓的“非我君不能娶”卻又更勝一籌的痴纏決絕。
我倒不是個相信誓言的女子,可一顆冷心卻喜看別人的心潮起伏和熱烈永遠。時時挑些盟誓的詩詞,讀來最喜的不是開篇提到的《菩薩蠻》,不是《上邪》,卻是韋莊的《望帝鄉》:
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
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清代詩人賀裳曾在《皺水軒詞鑑》稱道此詞:“小詞以含蓄為佳,亦有作決絕語而妙者!”
那是怎樣的明麗的春日,那是如何歡快的一場春遊?正是那“陽春白日風在香”的時節,踏過陌上的青草碧碧,湖水悠悠,春鳥鳴鳴,瞧一樹的杏花滿枝,端的是“紅杏枝頭春意鬧”的豔絕。風香吹杏飛,落的是姣麗少女的眉間髮梢。風暖,花媚,春意冉冉流動,撥動的是多情少女心絃,千般情愫生機勃發。那翩翩少年,就在杏花紛揚的陌上騎馬而來。一個是踟躕在鄉間的美少年,一個是漫舞在花間的妙齡女郎。一個花下,一個馬上,瞬間的對視,宛如電光火石。他是她的第一眼愛人。
他是誰?這世間到底是什麼樣的男子會叫她心折、熱烈、執著如此?於她,管他是誰?!
說女子美色惑人,美人有毒,原來男子淑人君子,驚才風逸,“足*”亦會叫人心悸焚火點燃青春。
佛說: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
結這段塵緣,竟是須得五百年的等待,“當你走近 ,請你細聽 ,那顫抖的葉,是我等待的熱情。”這陌上花開承載一段愛情誓言,我不要與你擦肩而過,就讓這一場人海偶遇,成為熱切奔向宿命的約定吧。
就在杏雪撲面的一瞬,少女作出大膽的決定:“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隨他去,休管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一生便要交託給這瀟灑少年郎。而愛一個人當然想的是與子偕老死生契闊。只她說“縱被無情棄,不能羞!”縱使他年遭棄,亦沒什麼可悔可羞的。她不是天真得不懂得人性的涼薄與無情,她是不懼粉身碎骨,只取飛蛾撲火,更是“我擬將心向明月,哪管明月照溝渠”的不計成敗的豁達與堅決。
想那流光把人拋後,人心在成熟成長,兔絲長成喬木,往往再不會有熱烈奔放的狂妄和勇敢,“不能羞”的女子漸漸屬於青春年少,我們一天天成為了戴望舒詩裡“假如有人問起我的煩憂,我不敢說出你的名字”自尊自愛,卻也失了天生靈性的女子。一種青春的放任,一份近乎偏執的痴狂,一生可會有幾回呵。只她懂得“紅顏彈指老,剎那芳華”,伸手捉住愛情的樣子是那般的直率、坦白,不見一絲的矯揉造作,直教人扼腕叫好。
彼時誓言在左,愛情便不該在右。誓言與愛情註定層層重疊。
再說痴情也好,頑愛也罷。翻過那一闋闋關於愛的詩篇,路過一段段開在春天的童話,不需詰問結局,只需讀懂一個女子決絕的誓言,且叫我們相信愛情會如誓言般開到絢爛美麗…
十一)修到人間才子婦(1)
《贈外》
林佩環
愛君筆底有煙霞,自拔金釵付酒家。
修到人間才子婦,不辭清瘦似梅花。
“我在夢中看見你/猶如一團流動的水氣/你不經意的舞蹈/逐漸淹沒了我/淹沒了夜晚/淹沒了你自己”只是因為這首陳清寫在舞會上的詩句,周漁愛上了陳清。周漁一週兩趟往返在從三明到重陽的火車上,流連兩座城市之間,只為了赴詩人陳清的約會。
那個在瓷器上作畫的周漁,就如青春的年歲裡,愛讀幾句詩詞的我們,常常因為一個人橫溢的才華與不羈的靈魂,或著只是他單純的憂傷,孩子氣的執著,輕易就動了心,為他傾盡所有的期待和愛情。不會去計較物質,不會去考慮脾性。一身的才氣便是抵得過他時不時發作的憂鬱和愁緒。你一身的情懷,便如此為他甘心情願的盛放。
女人的心,古今大抵也是相通的。無法得知清代才女林佩環是讀過蜀中詩冠張問陶的哪些詩句,傾慕不已,才會義無反顧的愛上那自稱蜀山老猿的才子。可見,張問陶長相可歸屬為醜陋。可不僅林家女兒動了情,張問陶的才之高,連鹽茶道林西崖也仰慕他的才華,棄了多少求親的富貴人家,非要招他為女婿。
張問陶出身書香名宦,工書善畫,在清詩史上的地位成就可與袁枚相齊名。詩作上都追求“由心而發”的抒寫性情的性靈詩學。袁枚曾有讚譽說:“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