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2 / 4)

我的知青朋友時,我剛進入12歲。我的知青朋友叫梅姐。我從認識她的那一天就稱她梅姐。當時我們住在鎮公所,她到鎮公所開會時,我認識了她。梅姐穿一雙塑膠白涼鞋,穿一身沒有領帽的黃軍裝,出現在她所插隊的大隊正等候著我,從她身後冒出一個青年男人,溫柔地看了看梅姐,同時也看了我一眼。從那以後,我就經常看見梅姐和這個青年男人一塊到鎮裡來趕集。那個青年男人叫吳哥。開著一輛手扶拖拉機出現在我們家門口。有一個假期,我沒有像以往一樣通知梅姐,就悄然地出現在了那座孤零零的知青土坯屋外。

那是一個午後,一個炎熱的午後,我把頭輕輕地倚靠在視窗朝著知青屋看去,我看見了梅姐正在解開衣釦,也許她想午休呢。然而,吳哥出現在梅姐的身邊,他好像從一團暗影中慢慢走出來。12歲的我能夠感覺到他焦灼的等候,就在他的手慢慢地放在梅姐的肩頭上,我突然把頭埋在了泥牆上,這一幕我曾經看見過,在我父母的臥房之中,父親也是這樣把手放在母親肩頭上的。

在我父母的臥房之中,我無意之中看見了母親滑下來的沒來得及穿的胸罩,在我父母的臥房之外,我無意之中傾聽到了一種細密的呻吟,彷彿是一陣歡快的泉水的流動聲,常識告訴我說:有一種事情現在發生了。所以,我的身體從泥牆下開始向著前面的麥地移動。在這樣的時刻,我必須隱藏。

當我把整個身體隱在麥地裡時,我的人性在培植著我的身心之花,我咀嚼著一根已經變金黃的麥杆,那種清香沁入我的心胸。我就這樣隱藏在大地的迷宮中。直到我看到了他們的身影已經走出了知青屋。我鑽出了麥田,朝著我的朋友梅姐走去時,她根本不知道我已經在麥田裡隱藏了好長時間。

隱藏。各種各樣的隱藏:只為了把身體藏住,在日後的歲月裡,在各種場景中,當我學會隱藏的時刻,一定是我已經嘗試到用身心孕育秘密的時刻。我們為隱藏而付出了一切代價,因為在任何隱藏裡,我們都在學會人類的一切技巧和手段。因為惟其在隱藏裡,命運會變得週轉不息,或者維持原狀態生長下去。

在這裡,梅姐和吳哥顯然戀愛了,直到後來,我才慢慢嘗試到了愛情,同時,浮現出了他們在那個午後雙雙走出知青屋的那一剎那裡:在這樣一個陽光明媚的時刻,他們羞澀地走出來,也許他們嘗試到了Xing愛。這是每一對青春期的男女在愛情之花綻放時必須嘗試到的一種歷程,任何男女都無法迴避這一歷程。總之,當我仰起頭來在麥田中看到他們時,彷彿看到了他們像莊稼一樣瘋狂生長的愛情。

之後不久,我在鎮醫院的石階上突然碰到了梅姐和吳哥,我到鎮醫院找同學時看到了他們。梅姐的臉散發出苦澀的笑,吳哥的臉也散發出苦澀的笑。事後,我同學告訴我說,我的知青朋友梅姐到醫院作了一次墮胎手術。一剎那間,我的胸部彷彿吸入了一隻飛蛾,它在我火熱的、模糊的胸膛中飛舞著。

我又來到了知青小屋,吳哥懷抱吉他,正在彈奏著一曲我從未聽到過的歌曲。那是秋葉凋零的季節,梅姐臉上出現了憂傷,那時候梅姐才20歲。吳哥21歲。我盯著梅姐的腹部;她有過短促的生孕,那個時刻對於她也許是喜悅,也許是磨難,也許是幸福,也許是傷口。然而,那個時刻已經離梅姐遠去了,明天,吳哥就要先回城去,他已經解決了回城的一切手續,這顯然是他們最後的一個時刻。

他們不顧我的在場,在吉他曲的哀傷音符之中輕輕地依偎著,而當他們依偎時,我又走出了知青屋,我又開始隱藏在外面,那廣袤的田野的莊稼地正在收割之後散發出一種荒涼。我和20歲的知青朋友梅姐站在村口送走了她的男友吳哥。這個故事告訴我說:時間之謎源自我們的一次離別之苦,它綿延著和解除了籠罩在我們身體中的一次繽紛的鎖鏈。

1982年 偷情者的遭遇

我女友王小丫的偷情生活開始於1982年夏季。當她愛上一個有婦之夫時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我是第一個瞭解這個秘密的人,所以,我勸誡著她,我甚至搬出了文學史和世俗史中所有的偷情者的悲慘遭遇,然而,當我描述這些遭遇時,王小丫的眼睛一片明亮。胸脯起伏著對我說:“我就是愛上他了,沒有辦法,我無法阻止自己去會見他。”

在小小的縣城,一個偷情者註定會有一批偷窺者,因為一個縣城的世界實在太小了。王小丫就是這樣不停地變換著地址--與她偷情的現實世界會面。有一次,王小丫事前對我說能不能把我的房間借給她幾小時約會一下,我皺著眉頭,因為我看到了王小丫眉宇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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