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姐低喊了聲,循著他的目光看去,大驚:“小宋啊!你怎麼先回來了?”
宋允清尷尬地笑了笑,隔遠叫了句“梅姐”。她拎著行李緩慢走來,東西很重,手指關節緊繃得泛著白色,“今晚謝謝你梅姐。”
“你這是要走啊?”
她笑了笑,說:“趕飛機。”往前挪了兩步便再也不動了,梁躍江壓根就沒打算讓開。
梅姐皺眉,老闆這是在搞什麼,堵著門口不打算讓別人走嗎?
梁躍江當然有私心,他故意的,立在原地不動,心裡甚至隱隱期許她的驚惶無措,如果她真的有這些反應,那至少證明她對他,是沒有徹底忘記的吧?
梁躍江發現自己的手腳很軟,無數次念想中的見面場景,他要強勢,姿態要風流,要勢在必得,要如當年,一點挑逗便讓她臉紅。
而現在,這些統統沒有,半點都沒有。梁躍江覺得自己是一個失去立場的局外人,他堵住門口不讓她走的行為實在叫人心虛。
宋允清在原地頓了兩秒,她反應過來後,揚起的笑容自然得不能再自然。梁躍江乍聽之下有點懵,她沒有半點躲避,走近了,微笑著,對他說:“嗨,梁躍江,好久不見。”
如重錘狠狠一擊,他心裡泛苦,好久不見,原來這四個字是竟是由她先開口。真正踟躕恐懼的人是自己。
梅姐驚喜了,“你們認識啊小宋?”
宋允清還是笑,倒是梁躍江吭聲了,“嗯,我們認識。”
梅姐皺眉,聲音這麼奇怪,莫不是酒喝多了又把嗓子唱啞了?小宋,宋允清,小宋……啊!她突然記起了,腦子轉了圈,愈發肯定心裡的猜測,看了看她離去的背影,再小心翼翼地瞄了眼梁躍江,難怪小宋的名字如此耳熟,原來她就是老闆的未婚妻!噢不,前未婚妻。
她長得很像樂小姐,還像今晚的金靈。梅姐恍然,其實是她們像宋允清吧。那梁躍江他……
“哎!梁經理你幹嘛!”梅姐心裡直喊糟糕,這男人竟然衝上去把小宋拽住了!
“這麼晚你是要去哪裡?”他控制手勁,還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努力讓語氣聽起來像是朋友間的關心。
“趕飛機。”宋允清說:“我真的晚點了。”
梁躍江明顯不信,看到她清冽的眸子,心裡一陣絞痛,直到她皺眉輕輕掙扎,才知道,大概是弄疼她了。
她的手被拽在半空,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特別亮。梁躍江別過頭的動作如此明顯,那是她的婚戒。
“寧城的航班都在白天,你沒必要勉強自己,如果是因為我,我換酒店,你放心住這裡,允清,我不會打擾你。”
“梅姐,麻煩你辦退房手續,收拾一下我們走。”梁躍江說完後轉過頭看著她,抱歉的笑意,還有失落的表情,梅姐在一旁真想罵傻子。
“不必了。”宋允清搖搖頭,推著箱子向大門走去。只覺周圍一空,卻偏偏壓得梁躍江喘不過氣來。梅姐走近問:“我去跟周邊酒店打個招呼,安排一下?”
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讓剛走的宋允清聽到。梁躍江說:“不用了,走吧。”
兩人還是背靠背朝反方向越走越散,今晚的重逢呵,真像相交線,那一點的交集有何用?惹皺心海,徒添一夜無眠。
梁躍江想到什麼,驀地停住,然後回頭大喊她的名字,“宋允清!”
她慢了腳步,聽到他問:“你為什麼不回家?”
良久,她開口,“我每星期都會跟他們通電話。”她笑著說:“我有自己的家了,你呢?是來寧城辦事的吧?”
梁躍江點頭,“是,辦事的。”聲音漸小,剛才她說,我有自己的家了。是啊,她有自己的家了,馮遲給了她一個家。
這一年,只知道馮遲漸漸下放手中的權利,去國外過著類似隱居的生活,瑞士、法國、墨西哥,各種各樣的猜測,馮遲像是淡出一樣。從前,梁躍江總是從報道里得知這個男人的訊息,私心地從中篩選出關於某個人的一切。即使這樣的資訊很少很少,但這個世界,唯有這個途徑供他光明正大地去知曉。
梅姐在一旁泛嘀咕,這兩人還真不嫌彆扭!硬撐,裝模作樣,小宋明明在意,不然大半夜的幹嘛非得發瘋換酒店。還有老闆,這傢伙就不怕內傷惹火,內臟爆炸麼?她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過什麼,她只相信眼睛看到的現在。
上電梯時兩人都不做聲,梁躍江一臉嚴肅,梅姐偷瞄兩眼,無奈聳肩,“叮”,電梯到了十七層,她打了招呼便回房間睡覺,梁躍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