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抱來抱去,愛不釋手。玉緣後來提起有關二舅的傳聞,金嬸又發了脾氣,囑咐家人以後不許再跟任何人提,當然包括自己的小孩。
此後幾個月,周媒婆成了楊家常客。儘管金家姐妹的美貌方圓十幾裡有名,但有關玉品作風真假莫辯的傳聞使不少人望而卻步;周媒婆雖有如簧巧舌,能使上門打探訊息的喪妻或大齡單身男人一個個心馳神往,但一聽玉品開出的條件——家娘與四個孩子必須隨嫁,一大半就打了退堂鼓,背地裡的說法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四個細伢子還加一家娘,這搭頭也太多了,看工人、幹部屋裡供得起不,作田的只怕骨頭都會被啃光。有個別相互相中並願為玉品不顧一切的,又經不住家人尋死覓活反對。
不知是出於對金家當年樂善好施的敬仰,或是喜歡玉品的真誠坦率,以及金嬸對自己利嘴的由衷欣賞和得體恭維,還是維護本地第一媒婆形象的需要,也許更看重其中的品牌效應,張媒婆又像過去給待字閨中的玉品說媒一樣盡心盡力,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我就不信這世上還有我老孃做不成的媒,跛子瞎子還要撮成對,這仙女樣的撩俏堂客還能讓她打了單。儘管玉品依舊像過去一樣高門不答,低門不就,她仍舊鍥而不捨地四處物色合適男人,隔三岔五就要帶玉品去察人家,玉品稍有厭倦,她便會說,‘女人無夫身無主’,然後是滔滔不絕的說辭。
玉品挑揀著去察了幾個,白白耽誤不少功夫卻一無所獲,後來就讓她帶男人來自家相看,這風俗一改,玉品省事不少,同時給山衝經常帶來難得的熱鬧。相親的經歷也滋潤豐富了她枯燥辛勞的生活,偶爾想起,總是忍俊不禁。 。 想看書來
6。10 相親奇遇
相親奇遇
玉品自己也沒去數相了多少回親,全部經歷完全可以另寫一本《相親奇遇》,當然我們只採擷了三、二回。
頭次見面的男人三十好幾,堂客死於肺癆,黃茸茸的頭髮有些稀落,眼睛賊小,剛看見玉品就目迷旌搖,周媒婆催了幾次坐才反應過來。
那男子低頭抬頭扭頭重複一陣,然後就保持兩手撐腿垂瞼的姿勢,不時抬眼在玉品臉上睃巡,眉毛上方的皺褶也就時深時淺。因為褲襠慢慢鼓得有些明顯,頭便逐漸低垂,兩手掌則前移到了膝蓋上。恍惚間聽見周媒婆說:“玉品家裡事多,我們等會就得走,根伢啊,你跟嬸到房裡來一下。”
男人本就熱汗涔涔的臉上猛然又滲出許多豆大汗珠,嘴裡嗯哦答應著,傻傻看著周媒婆搖扇招他,只是下邊頑強,不好起身。
第二個男人是一個四十來歲的老光棍,形貌侷促,額小而狹長。穿一身八成新的滌綸衣服,下襬遮住了屁股,不很合身,一看就知道是借的。衣兜裡插著兩隻鋼筆,床上舖著半新的被子,這一切似乎跟綴滿屋樑、牆角的蛛網、煙油灰坨有些不協調。牆裡堵門的磚頭簇新,泥巴還帶著溼,說明分家是要屙屎了才剛挖的茅坑。
周媒婆介紹完畢,玉品忍住笑,說:“看樣子讀書不少啊。”
男人漲紅了臉,偏頭看著地面,含糊不清的嗯呃一聲,算是回答,然後就一直雙手相握壓在兩腿間,始終不敢與對方對視;間或會忍不住全身激靈一下。
由於柴有些溼,屋內煙燻刺眼,他母親拿個火筒有些手忙腳亂的往爐裡吹,滿臉歉意的解釋說:“天氣不好柴冇曬乾,屋又漏溼了柴,蓋屋的師傅忙,要過天才來得,茶一會就好。”然後問兒子:“你看看手錶幾點了,你爺稱肉怎還冇回來。”
男人答應著,有些慌亂的鬆開右手去撥左衣袖,突然間卻停了下來,坐直身子,左手握拳緩慢的抬起來,邊抬邊彎肘關節,因腕部停得高了些,又往胸前移了移,見表沒有自己露出來,又重複了一遍上述動作,只是拳頭抬得更高,動作連貫得差不多就可以認為一氣呵成了——昨晚的練習畢竟沒有白費,可惜長大的衣袖不爭氣,手錶還是猶抱琵琶半遮面。他只得伸手撥退袖口,掃視片刻,說:“一點半了。”
周媒婆脫口搭話:“啊呀,這麼晏了。”男人重又仔細看錶,臉漲得更紅了,尷尬的說:“哎呦,看錯了,十點半呢。”玉品趕緊捂住嘴,憋足勁不讓自己笑出來,終於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全屋人也跟著笑。
好在水開得及時,遞茶接水間的客套謙讓茬開了話題。
忽然間聽得‘啪啦’一聲,燃得正旺的柴棍爆出一塊火星,濺落在男人懷裡。垂頭閉目的男人正為看錶的事情懊悔不已,又因玉品爽朗的笑聲而浮想聯翩,待旁人聞到焦味推他起身拍打時,衣角已燒透一個大洞,褲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