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竟丟下我們兩人,自己同那鶴童揚長而去。
我做了個深呼吸,然後鼓足勇氣踏進院子,入眼便看到那株枯死的桃花,莫名又添了幾分傷感。
桃樹壽命本就不長,媽媽那把傘上,繪的是繁榮時期,少說也有快二十年了。
那時赤淵還在幽都,不是這山莊的主人,將桃樹千里迢迢移來這裡,也不知道是個心情。
看到它,我便不由想起媽媽,也不知道他們兩個,怎麼跟這株桃樹結的緣。
想到媽媽,心竟意外的平和下來,赤淵正持著畫筆站在窗前,看到我後怔了住,筆和墨一同掉在紙上,迅速暈染出大一大片。
不過在那瞬間,我還是看清了他畫的內容,那是一個非常且熟悉的女人。
左思上前,深深一拜,“冥王座下姻緣使左思,見過赤淵大人!”
赤淵皺眉,“左青玄是你什麼人?”
左思道:“乃是先祖父。”
那男人眸光陡然轉寒,“滾出去!”
左思愣了片刻,竟也不發一語乖乖照做。
就在他轉身離開時,卻被我一把抓住衣袖,“等一會兒,咱們一起走!”
左思嘆氣,“我不走遠,就在院子裡等你。赤淵大人有什麼疑惑,你好好解答,別惹怒了他。”
我慢慢放開手,沉默的看著那個高大又兇狠的男人。
看他走近,我便情不自禁想要後退,他在離我很近的地方站住腳步,伸出手似乎想要觸控我的臉,不過中途卻又收了回去。
他說:“別害怕,這次我不絕不傷害你。”
我想到全身佈滿綠斑的媽媽,便咬了下嘴唇,“你能不能放了三位時神?”
赤淵聲音低沉道:“可以,不過在那之前,你要回答我一些問題。”
我連忙點頭,“我知道的,都要吧告訴你,你問吧!”
他問:“你既然是硃砂的女兒,為什麼這些年沒跟在她身邊?”
我小聲道:“她嫁給了幽人,體質也已經徹底轉換成了異雀,在身體越來越虛弱,而且因為不能見光,所以不能長期生活在一個地方,自己都顧不過來,更沒辦法照顧小孩,所以就把我送給姥姥撫養。”
他的手握成了拳,死死的抵在牆壁上,“你父親呢?他是做什麼的?”
我搖頭,“我沒有見過他,媽媽說……他已經死了。”
“死了?”赤淵閉起眼睛,良久後才道:“你上次臨走的時候,同我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腦海空白了數秒,“什麼話?”
他聲音有些微微顫抖,“你說難怪硃砂不要我,你……也不想要我了,什麼意思?”
我縮著脖子,“那是我胡亂說的氣話,並沒有什麼意思。”
要認他嗎?我不知道!
萬一媽媽醒來了,又不想跟他再扯上關係,那怎麼辦!
這麼大的事,我真的拿不定主意!
他看上去好像很失望,“原來是這樣,你叫什麼名字?”
我嚥了下口水,小心翼翼道:“唐小魚,別人都叫我小魚兒。”
“為什麼姓唐?”
“因為跟我姥爺的姓。”
他好像有些頭疼,緩緩坐到了椅子上,閉起眼睛用手抵著額頭。
之後便是很長時間的沉默,書房裡的氣氛沉悶又壓抑。
我問:“你怎麼了?是生病了嗎?”
他說:“頭疼。”
看他很痛苦的樣子,我便從揹包裡掏出師父給我的最後一道健康符,將它點燃後放到杯子裡。
見角落塌邊擺著爐子和茶具,便將壺拎起來,倒了水後將符灰化開和勻。
水有點燙,於是我又吹了幾下,等到不那麼熱了,才送到他的跟前。
許是方才聽到了動靜,他此刻是睜著眼的,不動聲色的觀察著我,最後視線停留在杯子上。
“這是什麼?”
“健康符,你喝了它,頭就不會痛了。”
見他一幅不置可否的神情,我便道:“你別不相信,這可是白澤符,非常靈驗的!我這裡也只有最後一張,你要是浪費了,可就再也找不到了!”
“白澤符?”他拿起杯子嗅了嗅,“你從哪裡得到的?”
“我師父留下來的。”
“你師父?該不會是白澤吧?”
我點點頭,又立刻覺得好奇怪,我為什麼要同他講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