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頭版就瞥到“公安”二字,我暗罵:“這小子現在居然還混一頭版頭條啊。”可是再認真一看標題、作者和內容,我的臉瞬間就變了顏色。
報紙那篇文章不是大飛寫的,而且標題一看就是在質問本市的警方,標題右側還附了一張被毆打過的人的照片。文章內容主要是陳述這樣一件事:
一名民政局的幹部坐公共汽車回家,在車上因為一點小事和女售票員吵起嘴來,雙方越吵越厲害,直到車開到終點那名幹部才氣憤地下車離去。誰知道還沒走多遠,四個大漢就從後面衝了過來,把這名幹部按在地上拳打腳踢,那幹部倒也機靈,一邊遮著腦袋躲避打擊一邊留意看著毆打他的那幾個人的樣貌。
幾個人揚長而去後,那位幹部捂著傷口直奔附近的派出所去報案。那天派出所正好有很多人辦戶籍遷移,門口排了很長的隊,值班民警見他傷得不輕,叫他坐著休息一會兒,然後去叫人過來做筆錄。那名幹部坐著四下張望,突然留意到了派出所門口貼的警務公開欄,上面貼著全所民警的照片。他突然掃到一張彷彿熟悉的面孔,定睛一看,其中一個正是十幾分鍾前參與毆打他的大漢之一。那幹部迅速記下那名民警的名字,然後悄悄地溜走了。
到醫院後,那位幹部馬上給日報的記者掛了電話,《晴川日報》的幾名記者迅速趕到醫院,拍照,詢問情況,並越過市局直接給省廳的警務督察部門打了電話。
報紙雖然沒有直接說那位民警就是打人者,但每句話都暗含深意,而受害者也是言之鑿鑿,彷彿已經確定那位民警就是打人的兇手。報紙最後指出,省廳督察部門表示將嚴查此案,一定給被毆打的群眾一個說法,讓打人兇手受到紀律的嚴懲。
報紙上點出了那名涉嫌打人的民警的名字,是我們的好兄弟——二胖。
二胖的手機一天都關著的,下班後召集大胖、早早和大飛等人去他家,迎面就遇到了鐵將軍把門。隔壁的大媽問我們找誰,我說:“我們是二胖的同事,找他有點事。”
那大媽馬上就變了臉色,說:“哦,原來是找那個打人的警察啊,平時看著挺和氣的一人,怎麼打起老百姓來那麼兇啊。”接著扭頭就走,坐在板凳上和一幫婆姨指著我們這幫哥們兒嘀咕起來。
我和大胖他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辦。大胖想了想,道:“軟的不成,咱們來硬的。”然後用力地砸起鐵門,一邊砸一邊喊著:“二胖,你他媽還刑警呢,是不是男人啊?是男人的話就把門開啟,我們所有的兄弟都不相信你會去打人,你有什麼委屈給我說啊!大飛可以幫你出材料,三胖可以幫你出主意,早早幫你翻譯成外語,需要打架我幫你上!”
我見大胖已經激動得開始胡言亂語了,就讓大飛把他拉開,自己在一旁說道:“二胖,出來吧,這個時候你不靠我們靠誰,組織不相信你,媒體不相信你,我們還不相信你嗎?你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門開了。
二胖一臉憔悴地望著我們,說道:“兄弟們,我真的比當年的竇娥還冤枉啊!”大家走進屋裡,讓二胖慢慢說。二胖告訴我們, 九號晚上,自己和同事們一起到鄉下去抓捕一個逃犯,由於訊息不準確,在村子裡折騰了一夜才無功而返。第二天早上一回所就直接跑到值班室裡補覺。一覺醒來,都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而受害者被打的時間正好是六月十日上午十點半。那時候,二胖正睡得酣呢。二胖委屈地說:“我今天一去上班就愣了,發現大家看我的眼神都不對勁。省廳督察隊的人就在我辦公室等我,把我像犯罪嫌疑人一樣盤問了一上午,那種委屈我可是一輩子沒受過。過去的老師和同學看了報紙也紛紛打電話問我是怎麼回事,我怎麼可能說得清楚啊,你們說這報紙怎麼不加核實就給登了出去啊!”
大家一起看著大飛,大飛說:“按程式他們登這個是要和我們宣傳處打個招呼的,現在既不打招呼也不加核實,顯然是為了搶獨家新聞而信了那個受害者的一面之詞。”大家一起罵記者沒有職業道德,但是又想不出有用的解決辦法。
這個時候我突然想到一點,忙說:“現在要想證明二胖是清白的只可能有兩種途徑:第一,證明二胖整個上午都在值班室睡覺,沒有離開;第二,馬上把那個女售票員找到,按常理人肯定是她叫的,找到她就能找到打人的傢伙,把那幾個人一逮到不就證明跟你沒關係了?”
二胖欣喜地說:“對啊,我們領導也是這麼說的,其實我們所的同志還是很相信我的,也在幫我想辦法。最受不了的就是外面那些人的眼光,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