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用資金已經被我們抓了。但是我心裡想,要不是你外甥女慫恿他,他那麼老實的人敢動公司的錢嗎?
不過女教授的話倒是和許波的口供全部對上了。只是辦案的偵查隊隊長有點不相信:“靠!這兩個年輕男女也不見面,就憑電話就談上了?”我說:“您老土了吧,這年頭網路性行為都不稀奇了,透過電話談戀愛這種原始的愛情活動又算得了什麼?”隊長只好以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來申辯。
案子走到這一步好像已經可以定性了,我們只需要找到許波的那位女朋友文小姐就可以了。可我們突然發現,我們即使使出百般力氣,也和那位文小姐聯絡不上,到學校去問,發現也沒這個人,難道是許波串通老太婆一起騙我們?還是那個女孩子已經被許波殺害了?大家覺得案情又一下子複雜起來。
最後我決定去做許波的工作,和他好說歹說才讓他相信我們是不會抓那位文小姐的,只是想找她驗證一下口供,最後我對許波說:“要是能找到她她又願意幫你還公司錢的話,法官也可以酌情減輕你的刑罰。”許波終於答應我們的要求,給文小姐打電話,電話通了,許波說自己現在很擔心被單位發現,希望文小姐快點把錢匯過來,文小姐則稱自己還在廈門,需要抓緊時間弄錢,錢到手後一定親自回來給他。許波再想多問,電話已經急急地掛了。
這個時候偵查大隊的同志向我們反映了一個情況,那就是技術部門的記錄顯示那位文小姐的手機根本沒有漫遊到廈門,相反,剛才那次通話就發生在本市。我們面面相覷,搞不清楚這個女孩子賣的到底什麼藥。
這個時候我心裡突然有個可怕的猜想,這個猜想一在自己腦海中出現我的頭皮就一陣陣發麻,我問許波:“你對那位文小姐怎麼樣?”許波說:“我對她的愛情是很真誠的,雖然我們沒有見過面,但是兩年來我起碼送了她四萬塊錢的東西,她說自己要出國做專案我就一口氣給她買了三千塊的香水和五千多塊錢的行李箱,而且為了討好她父親我還專門買了個DV攝像機託她轉交。”
隨後我們把那位女教授叫到單位來,說是繼續瞭解一些情況。在隔壁房間裡,許波按照要求繼續給那位文小姐打電話要錢。
電話響了,我站在那位老教授面前,她從皮包裡拿出兩部手機中的一部,用柔媚的聲音說:“喂?”我當時差點昏了過去。我的猜想一點都沒有錯,那位文小姐從頭到尾都根本不存在,完全是這位六十多歲的高階女知識分子一人分飾兩角。
案子在偵查員們的一片詫異中得以水落石出,老太太承認自己為了怕許波借了錢賴賬而故意裝小姑娘來掌握他的動向,而且借小女孩的名義找許波索要了上萬元的財物。
許波直到被執行逮捕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深愛的文小姐並不存在,因為擔心其傷心過度導致精神分裂偵查員誰也不敢把真相告訴他,出於同情或者說是可憐,我決定親自送許波去看守所,在路上,許波對我說:“雖然我沒見過她,但我相信她一定會借到錢的,你不知道,作為一個女孩子,她是那麼博學、那麼善解人意、那麼理解我,每次打電話我們都能談上三個多小時,我覺得她就算長得不好看,我也要勇敢地接受她……”他還一直以為文小姐是因為長得醜才不敢見他。我看著他,良久無言。
後來大軍他們談起此事時,齊聲指責說那位女教授完全是道德卑劣,貪財重利,一手毀了許波。我卻認為其實也未見得如此,人在某種情境下會具有雙重人格,特別是像那位女教授那樣不喜與人交往的人,她們的自我暗示能力很強,在最初的動機下開始扮演一個青春可人的女博士,但是與此同時,她也陷入了對自己少女情懷的緬懷中,這樣她就會全身心地近乎病態地執著於對一個年輕女子的角色扮演,直到整個案子最後以悲劇收場,一個人身敗名裂,一個人前途盡毀。
此案辦結後我突然想起前幾天大家關於愛情信仰問題的那番爭論,我暗暗問自己,敦厚老實的許波在知道事情真相以後,還會相信愛情嗎?
機關人事裡的哲學和假文憑裡的經濟學
處理完手上幾起案子,處裡競爭上崗的筆試已經結束了,老江和小齊又恢復了正常的工作。我開始有一茬兒沒一茬兒地看起司法考試的書,沒事就老拉大軍下水陪我做考友。
老江和小齊還是很少交談,一個看報紙喝茶,一個還是每天堅持練字,辦公室裡的氣氛只有靠我和大軍的談笑來調節。
幾天後筆試成績張榜公佈了,小齊排在第一位,老江排在第四位,第二到三位都是競爭副大隊長職位的,可以說小齊勝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