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3 / 4)

小說:兜比臉乾淨 作者:向前

我,我是幫朋友代賣的。”

“批發返多少錢?”

“五十元。”

“操,返這麼高,什麼*朋友,這不耍你的嘛。”

我眨巴著眼睛:“不會吧。”

“啥不會。這貨現在滿市場都是,春節前這種貨的確‘紅門’過,但也才批四十五塊,現在早爛行了,批價也就三十來塊錢。”

我被驚得目瞪口呆,像被手中的菸頭燙著了似的,手一哆嗦,煙掉在地上。我神色慌亂地用皮鞋後跟在菸屁股上狠狠碾了一腳。

趁大平忙著賣貨的時候,我故作隨意地在市場裡溜達了一圈。市場裡起碼有五六家的床子上掛著與我同樣的貨,一問,批發的最高要價才三十塊錢,有一家床子上乾脆用紙板寫著“跳樓,零售價每條三十五元,不講價”的字樣,旁邊還用紅墨水畫了幾滴眼淚。無論顏色、做工、面料還是吊牌,跟我上的貨別無二致。

我真的被人耍了。我恍恍惚惚地一屁股坐在旅行包上,狠命地抽著煙,大腦一片空白。

“你快把貨送回去,趕緊弄點兒新貨吧。”大平見我愁眉苦臉的樣子,勸我。我茫然地咬著下嘴唇,像個木頭人似的機械地點點頭。

快下行的時候,老黃笑眯眯地走過來問:“批點兒沒有?”我傻笑著搖搖頭,連屁股都忘了欠一下。

“彆著急,慢慢批。做生意嘛,最磨鍊人的性格和意志力了。”老黃對我的麻木之舉並不以為意。末了叮囑我:“明天你可得早點兒來,咱們市場天一亮就開始批貨了。”

其實,我是半個月前才認識老黃的,在一個記者朋友過生日的酒桌上。當時我正琢磨著辭職的事,可又一時不知道辭職後能幹點兒什麼。聽身邊的老黃自我介紹說他是光明服裝批發市場的工商管理員時,我腦子裡飛快地閃過一個試試搞服裝生意的念頭。我這個人一向自以為對服裝還是頗有些品位的。上中學時,我穿的喇叭褲褲腳有一尺寬,蓋在腳面上,走過之處,地面比笤帚掃的還乾淨,引得全班男生紛紛效仿。教導處主任曾當眾將我的喇叭褲用剪刀剪成了布條,還惡狠狠地說我讓你臭美,我讓你臭美!我冷笑著,雙臂環抱胸前,大義凜然得像個小英雄,愣是穿著“布條”在校園裡招搖地晃悠了一整天,把教導處主任氣得牙齒都快咬碎了。上大學時,是我第一個穿獵裝和打包西服,至今我還記得那是件紫色燈芯絨獵裝,還有那件金燦燦的打包西裝。這樣的穿著,在當年絕對算得上是標新立異。為此,我也付出過沉重的代價——受到了學校的警告處分。

兜比臉乾淨 第一章(4)

那麼,像我這樣一個引領服裝過潮流之人,如果去做服裝生意會不會也能搞出點兒名堂,甚至一鳴驚人也說不定呢。這個想法讓我激動不已。

所以,當老黃與同桌人碰杯時,剛隨口說出一句,“光明市場有事,甭客氣”時,我就不失時機地插嘴問道:“黃哥,能幫兄弟在你的地盤上租個床子嗎?”老黃顯然沒有料到,他的一句客套話還沒落地,就被人“接”了過去。老黃把一隻白嫩的胖手攥成拳頭狀,放在嘴邊輕咳了兩聲問:“誰用?八竿子打不著的我可顧不過來,要是你自己用沒問題。”

“就是我自個用。”

“哦,是這樣。”老黃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大約五秒鐘,抬起頭對我說:“我在光明市場是管豎街的,豎街是褲子一條街,專門批發男褲,你要是有興趣幹批褲子這行,沒問題,床子肯定有,但不是固定的。誰家辦休業你就到誰的床子去賣。”

“那,要是沒人辦休業呢?”我不放心地問。

“你只管把心放到肚子裡。只要有我在,保證讓你的貨有地方掛,這總行了吧。”

我興奮地與老黃對幹了一杯,問:“那你看我啥時候去合適?”

“隨時,你只要頭天通知我一聲,第二天就可以上行。”說完,老黃掏出筆,寫下了單位電話和傳呼號。

我不大相信,一個小小的工商管理員會有如此大的能耐,以為老黃大概是在借酒勁兒瞎吹牛。但我還是將他的聯絡方式小心翼翼地揣了起來。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辭職是需要充分理由的。不是對單位,而是對自己。我們那屆大學畢業生正趕上國家不包分配的第一年,許多人都深感前途未卜,茫然失措。所以,大家憋足了勁兒,利用實習期間的機會,拼命表現自己,以力爭換取實習單位的垂青,畢業後好有個安身立命的棲所。

我實習的單位是一家半官方半民間的地方小報。若是在往年,即使它主動調你你都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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