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個地方而已。不行,你得詛咒發誓,再搞就把自己給閹了。別捨不得,我可以幫你。”
小衛一臉嚴肅地說:“廢話,不搞女人你讓我怎麼活下去?這不是浪費青春嗎?不行,絕對不行。”
下雨了。這雨下得像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娘們兒,絮絮叨叨,沒完沒了。這種不大不小、不急不緩的雨,有時可以下個三五天都不帶斷捻的。
我們做露天生意的,最怕這種雨了。我們只能仰天長嘆卻毫無辦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匆匆把貨包搬進鐵皮床子下面,用閒置的編織袋蓋上;把掛在床子上的褲板用挑杆摘下來,疊好,放進儲物櫃裡。但我們每天照樣得按時上行,能批一份貨是一份。小賣的呢,當然也是能賣一條是一條。
沒事的時候,我們閒得無聊就聚在床子下打賭喝啤酒,每人握著瓶啤酒對瓶吹,看誰喝得快,喝得最慢的付賬。我曾有過吹一瓶啤酒只用時十八秒的紀錄,一直無人打破。有時也賭吃冰淇淋或賭喝汽水。總之,就是無聊,解解悶兒。偶爾,有個姑娘雙手遮住頭,慌亂地在雨中匆匆跑過,這麼有趣的場景,我們當然不會輕易放過。我們整齊劃一地把雙手放在嘴邊呈喇叭狀,衝著姑娘嗷嗷地亂叫起鬨。大平這類的人,可能還會隨手拎起塊大石頭,朝姑娘的背影奮力一擲,然後,扭過頭若無其事地繼續與人說笑。石頭濺起的水花濺在姑娘漂亮的白色衣裙上,有的姑娘感覺不到這飛來橫禍,即使感覺到了,憤憤地回過頭,也只能招來人群中更大的鬨笑。沒轍,姑娘只好繼續往前跑,且步履和幅度明顯更大更快,基本上是落荒而逃的狼狽樣子。可惜,這樣有趣的事情並不常見。
更多的時候,我們幾個人會湊一起打一種叫做“掐一”的撲克牌。我們純粹是為了打發無聊冗長的時間,不玩錢的。所以,玩起來完全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狀態。抬頭望天的時間比琢磨手裡牌的時間還要長些。自然,也沒誰跟你計較、催促。
而大平與人打“掐一”是動真格的。一場下來,輸贏咋地也得個千八百塊錢。大平他們不在床子上玩,而是到一個叫高雄的大戶庫房裡玩。市場裡的許多大戶的庫房,都是租在市場後面的那幾幢老式紅樓裡。有人租的是一居室,有人是兩居室。誰家的庫房大,即意味著誰家的貨源充足,戶也大。以此推斷,高雄家無疑是市場裡的最大戶了。高雄租的庫房不僅緊挨著自家的床子,還是市場裡唯一一戶門朝市場開的三居室,與老黃他們的工商所毗鄰。其中衝裡的兩間是存貨的,衝門的一間,像是個頗有些講究的茶室,牆上掛著小有名氣的畫家和書法家的字畫,中央擺著幾把古色古香的直背靠椅和與之配套的八仙桌。音響中播放的音樂都是些莫名其妙的歌,不是齊秦和趙傳,就是譚詠麟和張國榮唱的粵語歌,反正全是港臺那一套。
在我的印象裡,大平很少有贏錢回來的時候。儘管,大平回來時面色平靜,還是一貫的大大咧咧的模樣,但小衛還是一眼就看出大平又輸了。這時,小衛不是客套地問他戰況如何,而是直截了當地問:“又輸多少張啊?”張即是百元鈔票的意思。大平沒好氣地說:“去你媽的,你咋就不能盼著我好點兒呢。”小衛笑嘻嘻地說:“我能掐會算,一算就知道你今天凶多吉少。”大平邊追小衛邊說:“怪不得,打撲克的時候我耳根發熱,右眼皮直跳呢,看來我是被你‘方’的呀。”大平當然追不上小衛。小衛靈活得像只猴子,而大平渾身的贅肉一跑亂顫,跑幾步就喘不上氣了。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兜比臉乾淨 第三章(9)
如果,某個下雨天打牌贏了,大平就會橫晃著膀子,手裡甩動著老頭衫,哼著不成調的曲子,老遠便會問小衛:“哥們兒,你猜今天我戰況如何呀?”這個大平,還用問嗎,一臉的喜氣,剛從洞房出來似的,是個人都能猜出來。大平也不是真的想讓小衛猜,只是想與人分享他的喜悅。好不容易贏回錢,總得在眾人面前顯擺顯擺吧。那意思是,咱也有贏的時候。
大平就是這麼個好玩兒的人,哪怕他只贏了三兩百塊錢,照樣如此。完全忘記了,可能就在昨天,他剛剛輸了三兩千元那檔子事了。所以,大平的精神狀態永遠是樂觀向上的。總之,就是個高興,即使輸錢,他也從不跟人急赤白臉,一副沮喪落寞的衰相。起碼,在我們面前是這樣表現的,好像他輸的不是自己的錢。不知道的,還以為臉不變色心不跳的大平很有錢,其實,大平在市場裡是地地道道的小戶。你想想,一個常年靠代賣做生意的人,使勁兒掙錢又能掙多少錢?況且,大平不光能輸錢,花錢也大方。就是吃苦耐勞,賣貨手段高招的小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