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非常多,找了很久,陸續有昔日在這教室讀過書的同學前來,好些還是葛萱認得的,主動打招呼聊天,都驚歎葛萱的好記憶力。葛萱便得意地對江齊楚說:“我記人最厲害了。”
江齊楚好笑地看她神采飛揚,“你總是這樣。”
葛萱說:“當然了,我見過的基本上都記得。”
江齊楚其實想說,她總是會為很小的事情感到滿足和幸福。不想破壞她的小幸福,自顧自地繼續尋找照片,意外找到葛萱的一張特寫:
那是二年級春遊的場面,小河邊,大石頭上,正用小軍刀往飯盒裡切火腿腸的葛萱,被人叫到名字,應聲回頭,表情可愛極了。
江齊楚看得大笑不止。
正與別人談話的葛萱被他笑聲吸引,跑過來一看,也笑了,“這上面還有你呢。”
江齊楚疑惑地細端詳一番,果然,照片上葛萱的身後不遠處,三四個男同學在幫老師鋪野餐用的檯布,其中就有自己一個。而他旁邊那個又高又胖的男孩子,似乎注意到這邊在拍照,一眼望過來,正好撞在快門上,搶了個鏡頭。
那是他們當時的護班生,許歡。
別的照片提供者都會年級姓名,這一張的下角卻空空如也。葛萱隔著玻璃相框摸自己的臉,她這張照片還在家裡,這張又是誰的呢,還誰會有這張照片?是當時拍照片的少先隊輔導員?還是許歡?他也正視鏡頭的,當時他們群體的活動照片,一般都會按看鏡頭的人數沖洗。
葛萱腦子裡有很多假設,最終也並沒想去證實什麼。眼睛一熱,有種衝動離開這教室、離開一切跟許歡的東西。
一隻手輕輕拍打她的肩膀,江齊楚說:“走吧,我餓了,出去吃點東西再回來。”
葛萱點頭,跟他出門,上車,車開出校園,也沒吭聲,視線卻不受控地捕及大門口停駐的那一抹銀藍。
摩托車上的人,江齊楚很想裝作沒認出,就那麼開過去算了。可葛萱擱在膝頭的手指,在炎炎夏日裡也瑟瑟發抖,就像被剝掉外殼的蝸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