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好感,更別提她以一個傷病號身份全心為他人著想。
“今天遷墳多虧了族人們幫忙。”
衛嫤微微欠身,臉上是十足真誠的感激。饒是最精明的晏族長,也無法從中看出一絲破綻。
眾族人有些不好意思,族長都說了,晏衡當了大官,甚至輕鬆收拾了他們酒泉郡頭頂上那片天的周家。他們反對歸反對,但也明白,以晏衡如今地位,他想給韋氏遷墳,他們根本就攔不住。
明明可以蠻橫,人家卻來跟他們商量,連帶京裡來的媳婦也沒看不起他們,對著他們態度比衡哥兒還要客氣。人家這樣是懂禮,他們要再拿喬,那也太掂不輕自己斤兩。
“這算什麼,咱們莊稼人有的是力氣,這點力氣不值錢。”
“就是,這墳該遷。衡哥兒,的確是咱們晏家對不住你娘。可六叔也是沒辦法,族裡就兩個百戶,哪有咱們說話的份。”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當著韋氏的墳開起了集體□□大會。身形佝僂的六叔這話說出來,立刻獲得了大多數人的贊同。
當然這大多數人中不包括族長,族長夫人面露哀慼:“我們也沒辦法,雖然同樣是百戶,但我們家那百戶哪能跟十三郎那百戶比。哎,不說這些了,總歸是我這做二伯孃的對不起她。好孩子,你在地下也不知道能不能聽見,二伯孃給你賠個不是。”
有族長夫人牽頭,晏家族人烏泱泱一片站在了韋氏墳前。雖然礙於輩分他們不便下跪,但每一個人臉上的悔意卻都無比真誠。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衛嫤小聲感嘆道,她算是看出來了,晏家村這些族人們極擅長見風使陀。周家強盛時,他們對周氏敢怒不敢言。如今晏衡混出頭有本事了,他們自然會向韋氏低頭。
無關道德、無關親疏遠近,欺軟怕硬是人骨子裡的天性,恃強凌弱也是人之常情。
“阿衡,你也別太難受。”
晏衡搖搖頭,關切地看一眼她的手。衛嫤忙將雙手攤開,泛紅的地方依舊發紅,卻沒再往外溢位血,他也不必再擔心。
只是暫時的充血,破一層皮養幾天,等新皮長出來就好了。受傷次數多了,一些皮外傷晏衡也有數。雖然依舊心疼,但他卻沒那麼擔心了。
“今天多虧了阿嫤。”
晏衡瞭解晏家這些族人,他們骨子裡還是有西北人的剽悍習氣。若是來硬的,也可以把娘墳遷出來,但他們絕不會像今日這樣道歉。
阿嫤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東西,從那天在互市上他就隱隱覺出來了。她比他見過的那些理藩院專門應對外族人的官員更加擅長談判。明明是一樣的話,但配合她特有的表情、抑揚頓挫的嗓音、還有偶爾加上去的肢體語言,不知不覺間能讓對方聽到心裡去。
她有種潤物細無聲的本事。
“我可還沒做什麼。”
衛嫤莞爾一笑,她當然知道晏衡想表達什麼意思。這種談判本事是前世她爹的專長,生在那樣一個家庭,她就沒有過可以玩泥巴搭積木的童年。從會說話能理解大人意思起,她就被父母往一個商人的方向培養。可以說她性格有很多缺陷,比如她理智到有些冷血。就算天塌下來,她第一反應也不是怕,更不是想有高個頂著,而是會計算該調多大馬力的電鑽過來,把天捅個窟窿。
剛才對著晏家族人的各種白蓮花表情,是她一早就算計好的。昨天早上翻看晏衡這幾年來的賬冊,她發現了一條生財之道。
而這營生,需要大把的人手。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從晏家村入手。
眾人拜祭完後,晏衡下了第一鏟。墳堆旁圍著一群人,一人一鏟子,很快小丘般的墳堆被夷為平地,露出裡面青磚砌好的墓穴。墓穴中央一口原木色的棺材,許是埋的久了受了潮氣,木頭顏色有些發深。
族長親自念著禱文,其間晏衡與衛嫤跪在棺材前面,擺好瓜果香案,兩人在火盆中燒著值錢。
待燒完了就是等時辰,時辰是族譜中早就定好的。許久沒用了,晏族長翻了好一通才翻出來。眾人圍坐在棺材前,燒完一捆值錢,衛嫤清了清嗓子。
“既然大家已經對娘悔過了,阿衡的意思是,他也不想多做計較。他如今做了鎮撫,自然會照顧晏家族人一二。正好我孃家在京城做米糧生意,正好跟族人們有關。這樣,今年秋收後的小米我做主收了。”
晏家村的主要經濟來源就是種糧,往年周家把控著收糧,價格都壓得極地。現在衡哥兒媳婦肯收,問都不用問,她那麼懂禮的人,給的價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