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雅竹心疼他們倆剛從飛機下來,讓他們先回家休息,等手術結束她再通知他們過來,他們堅持等在手術室外。
宮邪倚牆站立。
回來之前,他還懷疑過是老爺子和媽媽想出來的招,為了騙他和小白回帝京。
這兩人以前用過同樣的招數——裝生病。
甚至還請來了司羽當他們的幫兇。
眼下,他倒是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是他們排練的戲劇。下一秒,爺爺就會從手術室裡衝出來,拄著柺杖,樂呵呵地告訴他,他上當了。
可是沒有。
手術室的門依然緊閉,紅色的燈依然亮著。
走廊冷清,沒有人員走動,一切都是真實的。
“你們還沒吃飯吧?”唐雅竹抹了一下眼角,轉頭看著他們,“要不要讓你爸出去買點東西,或者打電話讓阿姨送來。”
宮邪沒吭聲,他一直少言。
宮小白說,“不用麻煩了,我們在飛機上吃過。”雖然她吃過的東西全在下飛機的那一刻吐光了,但也不好意思在這個時候麻煩別人。
大家都在擔心爺爺的手術情況。
宮邪瞥了她一眼,他們確實在飛機上吃過,她全吐了。
“買一份吧,小白沒吃。”他捏捏她臉頰,像是告訴她不用不好意思。
他的神態溫柔自然,彷彿他們兩人之間一直是這個相處模式。
唐雅竹驚訝地看著他,用看陌生人的眼神。
她曉得這兩人已經領證了。宮邪當初瞞著大家領了證,事後再打電話告知,她還對他進行一頓說教,怪他瞞著家裡人。
兩人婚後相處的狀態她今天是第一次見。
只能說,意外極了。
他兒子終於不再冷著臉,乾巴巴地說話。學會了當一個疼愛妻子的丈夫。
“確定不用幫你帶一份?”宮申看著宮邪說。
宮邪嗯了聲,手插在兜裡。宮申剛準備說自己現在出去買,宮邪就牽起宮小白的手,“我帶她出去吃,很快回來。”
兩人進了轎廂,唐雅竹才回過神,拍著胸口說,“總算能讓我省心了。”
宮申:“……”
宮小白被宮邪拉著出了醫院,一股凌冽的寒風吹來,身上單薄的作訓服壓根不禦寒。
她凍得打哆嗦,直往她懷裡鑽。
宮邪沒說話,手臂攔緊她,另一隻手從口袋裡掏出煙盒,已經拆了塑膠膜,他食指挑開,從裡面夾出了一根。
煙盒放回兜裡,宮邪拿了打火機點燃了。
“我就抽一根。”他說。
他有煙癮,偶爾煩躁的時候會抽上一根,但極少在宮小白麵前抽菸。
已經是深夜,這個城市絲毫沒有安靜下來,身旁寬闊的道路車流如梭,霓虹燈閃爍,音響的聲音喧鬧不停。
宮小白仰頭看著他,“爺爺會沒事的,司羽那麼厲害,手術肯定會成功。”
她聽過不少關於司羽的傳聞,他要麼不出手,一旦主刀,手術沒有失敗的。
當然,除了曹亮……
所以,還是會有意外發生,這世上沒人能決定生死。哪怕是聞名醫界的司羽也不例外。
不對不對,她是要安慰宮邪的,怎麼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路過一個垃圾桶,宮邪把菸頭摁滅在垃圾桶蓋上,扔了進去,臉上沒有她想象的擔憂難過,“你想什麼?我就是有些乏,抽根菸提提神。”
因為不曉得會在帝京待多久,他昨晚連夜將接下來一段時間的安排制定好了,一晚上沒睡,第二天一早就開車去基地接上她,兩人一起去機場。
長途勞頓,他有些疲倦。
宮小白努努嘴,他才不相信他對爺爺一點擔憂之情都沒有。
雖然爺爺有些老頑固,在他小時候逼他做不喜歡的事,但也是真心疼愛他。
——
他們去了醫院旁邊的一家小店。
點了兩個砂鍋魚片粥,還有幾屜小籠包。
宮邪給她拿了個小碟子,倒上醋和辣椒油,“先吃著,我出去一會兒,馬上回來。”
宮小白嘴裡塞了個熱乎乎的包子,剛要問他去幹嘛,男人已經拉開椅子起身出去了。
兩扇玻璃門在寒風中晃來晃去,宮邪的身影在夜色中遠去。
飯館快打烊了,屋內人很少,稀稀拉拉幾個人,低著頭喝粥,他們衣著光鮮整潔,顯然是加班剛結束的上班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