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她的表演,老爺子這下鐵定再無話講,以後也沒藉口再對他挑三揀四了。
一想到從此以後海闊天空,自由自在,浙漾的嘴角就忍不住頻頻往上揚。
“我已經找到了新鮮花旦,劍會和霜節卻不知進行得如何了?”
愛暢哥的砂鍋魚頭剛剛煮好,都還沒來得及偷嘗一口,戲樓的老闆就笑嘻嘻地掀著門簾子進來。
咦,怎麼平常鼻子擺在眼睛上的李老闆今日矮了一截,走起路來哈腰欠身的?
愛暢哥摸了摸油亮的大光頭,納罕地看著他,“李老闆,你沒事吧?”
李老闆熱情的拉起他的手,“喲,我說暢哥老弟呀,你怎麼跟我這麼客套呢?”
愛暢哥的雞皮疙瘩差點掉滿地。“李老闆,你……你當真沒事嗎?”
李老闆滿面堆歡,“我怎麼會有事呢?唉,老弟呀,我平日可真是門縫裡瞧人,把人都給瞧扁了,竟不知把你們高高捧在手心裡,還把你們攆到高家老店那麼荒涼的地方去,這一切都是我的不對。我也不該那麼貪心,每晚都跟你們三七平分……”
愛暢哥忍不住輕哼一聲。怎麼?他是良心發現了,知道這三七“平分”是多麼不公平的事?
唉,可憐他們走唱在外的戲班子無依無靠、沒權沒勢的,有時為了生活不得不任人宰割,隨便人家稱斤論兩的,不過今天李老闆態度轉得太快了,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愛暢哥小心翼翼地上下打量著他,“李老闆,你有話就直說了吧。咱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還不知道你的脾氣嗎?”
李老闆尷尬地笑了,“呃,這個……實不相瞞,有位蔣公子想要見你,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空?”
“這位蔣公子是何許人物?為什麼要見我?”他一隻大砂鍋的湯都快滾乾了,香氣陣陣飄散而來,愛暢哥實在沒有精神跟閒雜人等羅唆。
李老闆的脾氣突然硬了起來,又恢復以往拽得二五八萬的表情,“我說愛班主,我這麼對你好聲好氣的,可全是看在蔣公子那一百兩銀子的份上,若不是他說要對你好禮相請,我早就……”
愛暢哥啊了一聲,恍然大悟,“我就知道!”
李老闆輕咳了一聲,神情尷尬地道:“就算給你知道了又怎樣?我是拿人手短……不過,既然你自己要把這送上門來的大好發財機會給砸了,也跟我沒幹系,你們就繼續窩在我這戲樓裡夜夜唱戲,掙那幾把零零碎碎的賞錢吧。”
大好發財機會?!
“等等、等等!”愛暢哥表情立刻轉變,拚命巴住李老闆不放。“有話好說,我也是跟您老說笑的,這位蔣公子在哪兒?我立刻去見他。”
李老闆這才滿意地點頭,“早點答應就是了嘛,省得我浪費了這麼多的口水。”
愛暢哥有點不捨地望了那香熱滾燙的大砂鍋,吞了口口水,跟在李老闆屁股後頭出去。
下了戲,衫兒有點失望的走回後臺。
雖然外頭掌聲如雷、喝采聲不斷,但是她心裡還是覺得有一絲空蕩蕩。
她沒有看到他。
那位公子應該是說笑的吧?可笑她竟然把人家的一時戲謔當真了。
她落寞地坐在椅上卸下頭上的妝飾,紅紅的臉蛋在抹去妝彩後,有著淡淡的蒼白。
為什麼?她怎麼會平白無故就相信人呢?
“騙人騙人騙人,都是騙人的。”她眼眶一熱,嘟著唇悶悶地低下頭來,“以後我都不要信他了。”
不過就是一頓飯,就這樣騙去了她的信任和自尊心。
“衫兒,你在做什麼?怎麼老是低著頭?”月牙嬸走了過來,興奮地道:“老班主燉了一砂鍋魚頭,他們都在吃了,咱們快點過去,要不一眨眼就全給吃光了。”
衫兒急急吸氣,眨去淚意,抬頭虛弱地微笑,“嬸嬸去吃就好了,我……不餓。”
月牙嬸大驚失色,“你不要緊吧?”
她勉強笑笑,“我沒事,休息一會兒就會有胃口了吧。”
月牙嬸呆在原地,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因為衫兒從來沒有這麼不正常過,她怎麼會不餓呢?
就在這時,簾子一掀,愛暢哥跌跌撞撞跑了進來。
“大好訊息,大好訊息啊!”
所有人都從砂鍋邊抬頭望去。
“啥?”
“有位公子要請咱們去唱戲,說好一路上吃穿用度都花他的,而且到了地方之後只演一場戲,就要給咱們一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