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女子眼圈一紅,柔柔地道:“女子首重德行,容貌又算得了什麼呢?”
“話是沒錯啦。”衫兒這才想到自己的目的,“對了,你為什麼這麼傷心?”
女子領著她進了房間,衫兒本能打量著四周,發現屋裡打理得一塵不染,只是房間很小,而且看起來她已經住了有一段時日了。
女子斟了一杯茶水給她,歉然道:“對不住,簡陋得很,連杯熱茶也沒有。”
“不要緊。”衫兒接過,關心地問:“你在這兒住了不少日子吧?”
女子落寞地點了點頭,“是的,這客棧的掌櫃非常好心,讓我用很便宜的價錢租住了好些時日。”
“你叫什麼名字?家住何方?為什麼會流落至此?”衫兒心急,連忙問道。
女子微蹙眉,欲語淚先流。“妾身姓何名若柳,江南人氏,嫁入董家半年,一向侍奉婆婆操持家務不敢有誤,相公在京城經商,難得相見……”
“原來你已經成親了。”她有些訝異,接著嘆了口氣,“真是一點都看不出。可是你既然已經有夫家,為什麼會流落到這兒來呢?”
“我……”若柳輕輕啜泣起來,“說來話長。”
“沒關係,反正我也睡不著。”
若柳望著桌上一燈如豆,幽幽地道:“妾身與夫婿是青梅竹馬,夫妻情深,只是夫婿是商人,娶了我之後還是得繼續往京城販布,聚少離多,家中一向就只有婆婆與我相處,可是婆婆不知何故,總是挑剔妾身的不是,幾次三番護罵毒打,妾身都忍了下來,總想著有一日婆婆定能想通,明白妾身的一片孝心,可是……”
“可是什麼?”她聽得好入神,有些氣憤。
若柳眸兒盈盈有淚,急忙用袖子拭去。“可是婆婆半個月前無緣無故大發雷霆,不由分說就將妾身趕了出來,說是從今以後再也不許妾身踏入董家大門。妾身實在沒法子,若要回去投靠爹爹,又恐爹爹丟失顏面,以只好流落至此,終日以淚洗面……”
空氣漸漸凝重悲哀起來,衫兒聽得滿臉都是淚水,她吸了吸鼻子,最後還是忍不住哇地哭了起來。
“江姑娘,你真的太可憐了。”她抽抽噎噎,替若柳好傷心。
若柳無聲地落淚,難掩感動地握住她的手,“姑娘,謝謝你。事到如今,既然婆婆不要我這個媳婦,我著實愧對夫婿,如今只求能再見夫婿一面,跪地求他原諒妾身無能侍奉婆婆。”
“什麼叫跪地求他原諒?這事根本不是你的錯,是你婆婆無緣無故不要你侍奉的,你並沒有虧欠你夫婿什麼呀!”衫兒義憤填膺的說。
“姑娘……”
“聽我說,像你這麼好的媳婦是打著燈籠都沒處尋了,你婆婆挑剔你,不要你,可是你要跟你夫婿說個清楚啊,別這麼輕易就被打敗了。”她越說越氣憤,“我最氣婆媳間若有什麼不和,中間夾著的那個男人就躲得不見人影,一個是他的娘,一個是他的妻子,他有責任要擺平的。”
若柳生平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言論,她有些發愣了,“姑娘……”
“你叫我衫兒就好了,我姓花。”衫兒安撫地一笑,認真地望著她道:“那現在呢?你打算隻身進京找尋你夫婿嗎?”
若柳點點頭,又有些怯弱,“只是京城千里迢迢,我又孤身一人,盤纏也不夠,再說見了夫婿,妾身實在沒臉……”
“你先別嚇自己,說不定找到你夫婿,一切事情就好解決了,畢竟對你婆婆來說,那是她的親生兒呀,只要你夫婿好好的處理,你婆婆說不定慢慢會改變心意的。”衫兒真摯地看著她,“何姑娘,你聽過孔雀東南飛的故事嗎?”
“孔雀東南飛”是一則悲傷至極的愛情親情傳奇,男女主角彼此深愛,卻因為婆婆的萬般挑剔與阻攔,不得不分手,只是兩夫妻在分別之後,各自傷逝與殉情,悔恨交加的婆婆也因此瘋了,終日徘徊在河邊乞求兒子與媳婦回來,但卻只是萬悔難補情天恨了。
若柳深深一震,“孔雀東南飛……”
這是流傳坊間已久的一則故事,她怎會沒有聽聞過呢?
只是被衫兒一提醒,若柳不禁大大一凜。
“老人家生性固執是有的,觀念種種不是新婚夫妻能夠了解的,可是你們夫妻要因此更加堅定同心,用愛化解老人家的執念。”衫兒嚴肅地道:“如果因為她一時的好惡就分手了,這只是愚孝,應該要漸漸除去她心中的怨艾,讓她瞭解你們,接受你們,這才是真孝啊。”
若柳的震動更深了,她緊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