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爺,二十四。”
“錯不了、錯不了,”傅庚年頻頻點頭,此時此刻的他彷彿蒼老了十幾歲,絲毫沒有往日意氣風發的貴族氣勢,“他肯定是夏蝶的兒子!滿總管,他也是本王的兒子啊!”
“王爺!小的求您別再說了,這話要是讓福晉給聽見就不妙了。”
他彷彿對他的話置若罔聞,“我庶出的兒子……呵,都長這麼大了,我和夏蝶的兒子……”傅庚年的心裡又苦又甜,百味雜陳。“可我慶親王的兒子如今卻要入贅他人之家?難不成是天在罰我?天罰我啊!”
“福晉到!”
內廳處,滿總管事先安排的下人趕緊出聲喊道。
太師椅上的傅庚年趕忙用衣袖措去眼角的淚水,佯裝無事地堆起和悅的笑容。
“王爺,和滿總管在說什麼?”
察葛蘭氏踩著花盆底鞋施施然地讓女婢攙扶著走過來。隨著她的一搖一擺,頭頂上的大拉翅輕輕搖曳,一旁的珍珠紅玉流蘇擺盪得煞是美麗,更顯她的高貴氣質。
傅庚年的笑容僵了僵,下一刻又趕緊堆起滿臉笑容。“沒什麼,只是在說一些京城發生的瑣事。福晉,怎麼不躺在床上多歇息一會兒?”
察葛蘭氏深深地望了丈夫一眼,瞟眸間又將滿總管不安的神情看在眼底,然後,她淡淡地笑了。“妾身已經在床上躺太久了,正如翼兒所說的,與其在這兒哭哭啼啼,不如上佛寺拜佛上香,求菩薩保佑蘭馨能夠平安。”
“嗯,你能看開就好。我答應你,用盡所有辦法也要將咱們的女兒找回來!”
“謝謝王爺,那麼,妾身就先去準備拜佛的事宜了。”
察葛蘭氏優雅地福了福身,在女婢的攙扶下轉過身,她又瞟了滿總管一眼。
滿總管趕緊將頭壓得更低,“奴才恭送福晉!”
她頷了頷首,“王爺交辦你什麼事……你可得盡心辦妥,知道嗎?”
滿總管心頭一凜,腰身彎得更低。“是、是,奴才知道!”聆聽著花盆底鞋錯開的聲音,他緩緩直起身子。莫非福晉她……察覺了什麼?
“滿總管!”傅庚年驀地出聲喚他。
“是,王爺。”
“替我安排個時間,我要親自見一見夏令康。”
“王爺?!”
“你現在即刻去找他,務必儘快!”
這……滿總管直覺地望了望福晉消失的方向。這麼做,好嗎?
“喂,你還不起床嗎?”
傅天翼翻了個身,繼續睡。
“噯,已經卯時嘍!”
別吵行不行?他累死了……
“你這人怎麼不守信用呢?”
傅天翼拉起棉被蓋住頭。不守信又如何?誰能拿他怎麼辦?
“起床啦!是你自己說要跟我比劃武藝的!”
到底是哪隻蒼蠅?來人啊,把她拖出去斬了!
“哇!原來你睡覺不穿衣裳呀。”
伴隨著那聲驚歎,一隻軟綿綿的小手無視禮教地在他的胸膛戳上戳下。
混沌間,傅天翼開始皺眉。下人怎麼還不快來將她拖出去?
“哈哈,你的胸部比我還平耶!”
嬌俏清脆的笑語突然間濯進傅天翼迷濛的腦海裡,他渾身一僵,在剎那間清醒!
動也不動地躺在床上豎耳聆聽,傅天翼想聽清楚那個脆嫩的聲音是否就是自己猜測的她……可是,她卻不再開口了。他蹙眉,狐疑是不是自己一時睡昏了頭,緩緩睜開雙眼……
玉娃兒般晶瑩柔嫩的臉龐特寫就出現在他的面前。
“你終於醒啦?”
笑靨璀璨,幾乎迷眩了他的眼。
傅天翼只覺得喉頭驀地一緊!
自己這個時候應該笑嗎?該回應她的好心情嗎?
可是現在的情況著實詭異啊!他緊揪著被子不甚放心地轉動眼珠環顧四周,對,沒錯,是他睡了二十二年的房間。
那她……“你為什麼在這裡?!”
倪彩珠俏臉上的鮮活光彩退了退,“是你昨晚說我隨時可以來找你比劃武藝的。”
“我是說過,但是……”
彎彎的柳眉開始不悅地顰起,“你該不會就是我爹所說的,那種言不由衷,只會擺場面話的官爺吧?”
一想到眼前這人對自己的和善與友好可能只是純粹的敷衍,倪彩珠不知怎的心裡竟感到沉鬱起來。
她怎麼露出這種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