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驚喜。晚上你去市區,盯著喬八指那邊,一有風吹草動就通知我,我今天打算留在這邊一個人睡個清靜覺,有可能的話還要去吃頓小鴻門宴。”
傍晚時分,陳二狗、王虎剩和王解放剛圍著小桌子準備吃張三千簡陋煤氣灶上搗鼓出來的晚飯,發現來了個不速之客,魏端公,手裡拎著瓶白酒,絕對正宗的茅臺。張三千正忙著炒最後一個菜,梅菜扣肉,手足無措的陳二狗真是被大吃了一驚,只好把原本屬於張三千的小板凳讓給這不按常理出牌的大人物,魏端公絲毫不覺得侷促尷尬,也不覺得跟一群民工拼桌有什麼丟臉,開了茅臺就給王虎剩他們一人一碗,剛準備喝,抬頭瞧見到了把菜端上來的張三千,饒是他見多了大場面大世面,也愣了一下,小聲問陳二狗道:“男孩女孩?”
張三千天不怕地不怕,可不關心這個拎瓶酒進來就敢吃白飯的魏端公是何方神聖,他最忌諱別人問這種弱智問題,一急之下就把王虎剩的口頭禪脫口而出,端著那碗梅菜扣肉不肯放到桌上,怒道:“操你大爺,我是地道的大老爺們,你他娘才是女人。”
第七章 半壺虎跑老茶
雖然被江浙滬圈子一致認作是心眼比針孔還小的洪水猛獸,但魏端公自認為是個很大度的男人,到了今天,出道以來共計修心養性了三十多年,哪怕有人當面詛咒他一輩子只能生女兒讓人糟蹋,魏端公也沒說一定要把那個不長眼的傢伙大卸八塊,但說魏端公是個女人,這是公認的大忌諱,是逆鱗。所以魏端公十指交纏於腹部,不動筷子,不喝酒,笑眯眯盯著還端著一盤梅菜扣肉的張三千,如狼似豺。
陳二狗舉起一碗酒,圓場道:“魏先生,那孩子媽一生下來就死了,過了四年爹也喝酒死了,有娘生沒爹教的小地方犢子,能有啥教養,你別放心上。這碗酒我先乾為敬,就當替張三千這孩子給你賠不是。”
“三叔,太爺爺說你越好的酒越不能多喝。這酒我喝就是了。”
張三千一把放下那盤菜,搶過那一碗茅臺,一口喝光,原本如臨大敵的王虎剩和王解放鬆了口氣,看到張三千吞酒時候苦大仇深就跟灌毒藥一樣的神情,平時吃了張三千不少苦頭的表兄弟倆笑翻了,魏端公愣了一下,還真沒想到這模樣半男半女氣質陰柔脾氣倔強的小孩還有這氣魄,一碗茅臺不說一口氣嚥下去不簡單,後勁也足夠把一般人掀翻,滴酒不漏的張三千把酒喝光後先是小臉唰一下緋紅如海棠,然後狠狠瞪著魏端公,只是那股狠勁在酒的暈染下,成了類似《封神榜》裡醉酒後的狐狸精,眼神漣漪,那一抹醉意,就像狐狸尾巴,魏端公笑望著這個頗有趣的孩子,伸出大拇指,道:“有種。”
“三叔,我睡會兒,扛不住了。”
然後張三千就晃悠悠上床去睡覺,都沒爬上鋪,直接在陳二狗下鋪暈暈沉沉睡去,估計是爬不上去了。陳二狗和魏端公相視大笑,張三千做菜的手藝不錯,對付陳二狗、王虎剩這種人是綽綽有餘,魏端公雖然僅僅是偶爾動筷,但也極為難得,要知道這位南京出了名的頭號老饕對食物要求比女人還高,上他餐桌的菜也肯定比上他床的女人來得稀罕,這位養了藏獒養了山東細條也養了外國名犬的大人物小夾了一塊扣肉,細嚼慢嚥,用一口地道的江淮官話淮西片道:“我其實能算半個廣東人,外人看我們都說帶毛兒的不吃撣子,帶腿兒的不吃板凳,帶膀兒的不吃蒼蠅,剩下的全吃,這是講我們敢吃,來江浙後,才知道那在京城老饕眼中跟生吞活剝,茹毛飲血本沒有太大的差別,雖然生猛海鮮原汁原味,但跟孔聖人講的食不厭精燴不厭細差遠了,所以到現在,滿嘴最地道的南京話,講吳方言太高小片也難不倒我,吃東西,更是講究門道,誰都想不到我會是廣東雲浮出來的人。”
魏端公不理會一堆雲裡霧裡摸不著頭腦的光膀子碰完喝酒的爺們,環視一週,十三四個平米的小房間,一張上下鋪的床,煤氣灶加煤氣瓶,一張鋪有報紙整齊擺放書籍的老舊書桌,然後加上這張十幾公分高的小餐桌,搭上四條小板凳,真沒有半點多餘的空間,牆角落還自制了一個竹製餐櫃擺放鍋碗瓢盆,看到這些,魏端公很有感觸,哪怕他今天能養十來條名犬,光別墅就有六七套,玩過的女人有明星有名媛有富婆有校花,但就像他有一句話沒說出口,他不管多像一個南京人,卻始終“把根留在了廣州最窮的雲浮”,窮地方煎熬出來的人,除非良心全被狗吃了,否則斷然不會狗眼看人低,這也是魏端公肯坐下來吃這頓飯的很大原因。
王虎剩知道他是魏端公,所以愈發不冷不熱,不敬酒不攀附,當然不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只不過不是每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