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汀戈,你千萬別那麼想。我們去喝點什麼吧。”
我們來到富爾頓大街的一家中國餐館,坐在摩洛哥式的酒吧裡,蘇菲把我不在時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我。開始很愉快。她從未見過如此平靜和情緒良好的內森,商量我們即將開始的南方之行,盼著婚禮的那一天。他一直很正常,在整整一個週末裡帶著蘇菲瘋狂購物。他們甚至去了曼哈頓,在第五大街逛了兩個鐘頭,為她買了一隻巨大的藍寶石訂婚戒指,適合好萊塢公主們的豪華嫁妝,以及一套昂貴的旅行行頭,那價錢足以把查爾斯頓、亞特蘭大和新奧爾良的老鄉們嚇得目瞪口呆。他甚至還到卡蒂爾買了一隻表,想把它作為男人的最好禮物送給我。最後他們花了好幾個晚上的時間瞭解南方的地理和歷史。他們瀏覽了各種各樣的旅行指南,他還花了相當長的時間仔細閱讀《李氏副官》,為參觀弗吉尼亞戰場做準備。
在內森細心而有條不紊的準備下,一切進展順利。他對我們即將穿越的各個地區的植被物種、風土人情、人文地理等方面做了相當仔細的研究,就像維多利亞時期前往尼羅河源頭探尋的英國殖民者一樣。他用他的熱情影響著蘇菲,把一切有用無用的關於南方的知識灌輸給她,如棉花和花生的習性,一些南方方言的來源,甚至鱷魚的生理特徵。她愛內森,所以也愛這一切,包括那些毫無價值的經驗之說,如桃樹大多生長在佐治亞而不是別的州,密西西比河的最高點有八百英尺,等等。他還到布魯克林大學圖書館查閱喬治·華盛頓·凱布林寫的兩本小說。他用慢吞吞的南方口音說話的樣子令她樂不可支。
她為什麼沒有看出一點點危險跡象呢?她一直都在觀察他,並確信他已不再服用氨基丙苯。但就在前天,當他們都上班之後——她到布萊克斯托克的診所,他去他的“實驗室”——一定有什麼事使他出了軌,她永遠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在任何情況下,她都傻乎乎地毫無防備,當他發出第一個危險的訊號時,她總是那麼脆弱易受傷害。像往常一樣,她愚蠢地疏忽了這不祥的預兆:他從普費澤打來電話,語調歡欣快樂,情緒高昂,宣稱他們取得了偉大的科學“突破”。她怎麼會如此遲鈍呢?因為我已疲憊不堪,所以她對內森突然發狂以及接踵而至的傷害的描述十分簡短。
“墨特·哈伯為一個即將赴法國留學的朋友舉行了一個舞會。我工作到很晚的時間,幫著辦公室發邀請函。我已告訴內森我將在診所附近吃晚飯,然後到舞會上與他見面。我到那兒時內森不在,很久以後他才出現。但當我第一眼看見他時,幾乎要暈倒了。他的情緒極其亢奮。我明白他很可能整天都是那樣。當我接到他的電話時,我居然傻到沒有——唔,沒有警覺。在舞會上他的舉止還算正常,我的意思是說,他沒有……沒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但我能看出他又吃氨基丙苯了。他開始談起治療小兒麻痺症的新方法。我的心都快死掉了。我對自己說,內森也許會平靜下來,然後去睡覺。有時他就是那樣的,你知道,不會做出什麼暴力舉動。終於,內森和我回家了,當時並不太晚,大約十二點半。我們剛剛回到家裡,他便怒氣衝衝地我尖聲大叫起來,把所有積累起來的狂暴一古腦兒全向我拋來,做他每次發作時都會做的那些事情。你知道,他每次發作時都罵我不忠,指責我……唔,和別人睡覺。”
蘇菲停了一會兒,抬起左手把一絡頭髮往後一抹,我感覺那動作有些不自然。我正在猜想時,一下子意識到她本來是用右手的,而此時它正軟軟地垂在身邊一側,顯然帶給她極大的痛苦。
“這次他指責你和誰?”我問,“布萊克斯托克?斯莫爾·卡茲西?哦上帝,蘇菲,如果這可憐的傢伙不是這麼瘋瘋癲癲的話,我真想把他的牙齒全給打落。耶穌,他認為誰又給他戴上了綠帽子?”
她使勁兒搖著頭,頭髮散亂地垂在臉上。“這並不重要,斯汀戈。”她說,“只要是人就行。”
“那,後來呢?”
“他衝我又叫又喊,又吃了些氨基丙苯——也許還有可卡因,我不清楚具體是些什麼。然後他走了出去,使勁兒把門關得山響。他大叫著他再也不回來了。我躺在黑暗中,但根本睡不著,又擔心,又害怕。我想過要給你打電話,但那時太晚了。最後我終於睡著了。我不知道睡了多久,但當他回來時天已經亮了。他把整棟屋子的人都吵醒了。他把我拖下床摔下樓梯,還衝我叫喊,罵我和那個人乾的好事,說他想殺了我和那個人還有他自己。哦,斯汀戈,不要,不要,千萬不要讓內森再這樣了。不要!最後他使勁踢我——就這兒,胳膊上,然後便離開了。後來我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