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我上完家教,在一個習慣性的時刻,鬼使神差地坐上了去文化宮的汽車。我全然不知,一路上哼著小曲兒,興高采烈地想象著那群小鬼抱著玉兒老師的腿撒妖親屁股的樣子,然後我會要把小男生們全部扯開,小女生則留下,然後他們會一起來攻擊我,扯我的衣服,咬我的屁股,然後趙玉會一手叉腰並用另一隻手的手背掩著嘴笑得花枝亂顫……我每次接趙玉的時候都是這樣。
我一身輕鬆地下了車,走向那燈火闌珊的文化宮,一步三跳地上了樓,迎面穿過走廊上接了小孩往回走的一群群家長,抑制不住一陣陣的快樂向趙玉所在的教室走去。
我走了進去,看到了馮正國正摟了趙玉往外走。
我突然想起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們已經分手了!我暈頭暈腦地默默重複著這句話。
從出生直到那一天,那是我最尷尬的時刻。
他們倆都驚訝地望著我,我自己也吃驚得目瞪口呆。
我趕緊說:“我……我是來……我是來玩電子遊戲的……不不不……我是來看看有沒有工作機會的……沒有……沒有什麼機會……我先走了……拜拜……”
我看到趙玉的眼圈迅速地紅了起來,我又要讓她傷心了,我一直都在惹她傷心,我真不知我為什麼要存在,我的存在只是惹人傷心,趙玉,還有我父母,他們都傷透了心……所以這是對的……這是對的,跟趙玉分手……跟父母斷絕關係,這是對的……讓他們當我不存在吧,這是最好的選擇。
我在趙玉的眼淚落下來之前轉過了身,她在我身後有些淒涼地喊了一聲“飛飛……”
我很沒形象地跑了起來,還撞到了一個亂跑的小孩,兩人一起摔倒在地上,我爬起來,不敢回頭,在那位家長的咒罵聲中灰也不敢拍一下就抱頭鼠躥——我跑得真的很沒形象,我知道那該死的馮正國一定在心裡面暴笑了,他一定在想趙玉以前怎麼會愛上這麼個走路都沒學好的龜孫子!?
我聽到趙玉在我身後又喊了一聲“飛飛……”
我的眼淚不爭氣地掉落下來,我飛快地跑出文化宮,跳上一輛公共汽車,坐到了最後一排,躲到了角落裡象個還沒長大的孩子般號哭起來。
3。
兩天後我的心情才稍稍恢復。
大頭找了個寢室裡沒有他人的時候拉我說話。他看我越來越瘦,一天天朝著竹子的方向發展,覺得可憐,於是想幫我弄點錢。
他說你這八塊錢的家教要湊出三千塊學費看來是不大可能的,你這麼缺錢的話……帶點危險的事兒你幹不幹?
我聽他的口氣心裡有點發毛,但我還是跳了起來,“說!你想要花錢幹掉誰!是不是老大?下午他就不會再存在了!”
他笑了,說倒沒那麼嚴重,就是販賣些盜版軟體,只要不賣黃盤,一般也沒人管。
於是我意氣風發毫不猶豫地說幹了!不管怎麼說,跟父親的那次不成功的洽談就象是不可抗力一樣把我的後路給完全毀損了。
他於是把我介紹給了他一個幹這行的哥們兒,他本身也是個二倒販子。大頭說貨源老闆他倒也認識幾個,不過那幫B可都是些個亡命之徒,你這嫩胳膊嫩腿的,太危險,所以你就當個三倒販子吧。
我有點心虛了,很想問大頭有沒有四倒或者五倒販子可以當的?
不過我沒問出嘴。
那時候可是盜版軟體的黃金時代,知道對客戶多少錢一張嗎?十到十五塊錢!
知道批發商進貨時多少錢一張嗎?——不好說,是論斤稱的!
知道什麼叫暴利了吧!知道盜版生意為何在我國如此繁榮昌盈了吧!呵呵……這就是發展中國家的求生之道!!
於是我開始作三倒販子。
沒有家教的晚上和週末我就裝一書包光碟到大頭他朋友的地盤上去兜售。那位朋友倒也和大頭一樣是性情中人,挺講義氣,隨我搶他地界上的生意,——當然了,我賺的錢他是要抽一份的。生意嘛!
阿勇當我是黑社會老大,現在我還真有點感覺了!
最初生意挺不錯,我甚至要考慮以後是不是就靠這個混飯吃了,這生意來錢太快,半個月下來,除掉被那哥們抽掉的,淨賺一千多塊!要幹上一個月,保準把下學年的學費給賺到手!
我有點驕傲非凡了——原來我他孃的還是一個天生的生意人!
以後我他孃的乾脆作批發,手下有這麼上百個二三或者四五倒販子,那一個月豈不得有十幾萬甚至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