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普通的監獄一樣,在絕大多數情況下,為了犯人的安全著想,除了王權者之外的普通犯人是不被批准穿鞋子的——常年的中央空調調控溫度以及四通八達的室內通道使得這一點並沒有給犯人們帶來多少不便。
這一點恰巧方便了今後阮向遠只要一抬腳,就能讓所有人看見他帶著屬於雷切的狗項圈……看看看看,上面還有漂亮的王權徽章作為頂級裝飾——
等等,狗屁的“方便”!!
阮向遠滿臉抗拒地伸手,徒勞地試圖將項圈從自己的腳上弄下來,就在他漲紅了臉憋足了氣折騰得臉紅脖子粗時,他終於被紅髮男人無情地排開了爪子,黑髮年輕人一個哆嗦收回手,接著猛地抬起頭瞪著滿臉悠然自得的男人啐了聲:“狗項圈!”
“又沒帶你脖子上,”雷切理所當然地說,並且邊說邊伸出了手,“當然如果你想戴在脖子上我也不反對……”
阮向遠抱著自己的蹄子用屁股往後挪了幾米,直到離開變態蠢主人的可控制範圍,才破滾尿流地停下來,滿臉殘念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雷切從鼻腔中嗤了聲,收回手蹲下來,因為溼水而變得深紅的頭髮將他那雙湛藍得如同玻璃一般的瞳眸映襯得異常觸目驚心,男人盯著面前的黑髮年輕人,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卻顯得異常認真地說:“你還不懂嗎?最近你太高調了……”
高調?你他媽在逗我!——這是此時此刻阮向遠臉上的表情。
雷切臉上的表情一頓,藉著露出一個玩味的神態:“你還是被我壓在身下弄得快哭出來的時候比較可愛。”
阮向遠面無表情地,抬起帶著狗項圈的那隻腳,膽大包天地對準那張可惡的俊臉踹去——果然,眼前的紅毛雖然時時刻刻盯著他的臉,卻好像渾身上下到處長滿了眼睛似的,看也不看,雷切準確地抓住黑髮年輕人的腳踝,盯著他,淡淡地繼續道:“言歸正傳。雖然顯得高調這也不完全是你的錯……因為和你一起進來那個犯人太高調了,你大概不知道在大多數人眼裡那個傢伙已經是你們的下一任王權者繼承人,所以大概是因為跟他一起進絕翅館,年齡又比較相近的原因,哪怕你現在才爬到三樓的表現其實非常平庸,但是因為那個傢伙的存在,其他人大概也會忍不住一起注意到你——”
阮向遠:“……”
雷切挑眉:“有什麼想說的?”
阮向遠:“……第一次聽你說這麼長的句——嗷!幹嘛打人!”
雷切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操心過多的老爸,最可惡的是他擔心的好像還是隔壁鄰居老王的兒子,於是沒好氣地問:“老子說的話你聽進去了沒?”
阮向遠:“聽進去了,SO WHAT?”
“所以在你沒有能力承受這種注意力的時候,”雷切手指發力,捏了捏手中豬蹄上的項圈,“讓別人知道你是不能隨便碰的東西也沒什麼不好。”
男人臉上的表情雲淡風輕,就好像在說今天的白菜五毛一斤。
阮向遠非常清楚,這是雷切式的保護。
就像當年迫不及待給他上項圈的行為一樣——那隻消失在眼前男人的童年之中的流浪貓之後,他大概再也不會容許身邊的東西再出任何差錯吧。
異常固執,最後變成了某種變態的佔有慾。
阮向遠沉默。
“真是不好意思,我還會往上爬的。”黑髮年輕人咬著後牙槽從雷切手中抽回自己的腳——
然後,和你坐在同一個高度,再也不用擺著和其他人一樣卑微的姿態仰視你。
後半句話被黑髮年輕人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裡——他從來不喜歡說空口大白話,這句話,留著等他那一天一腳踹開三十一層的大門,他再跟眼前的人說也不遲。
“……我當然知道你會,”雷切沒多大誠意地懶洋洋笑了笑,伸出手挑了挑黑髮年輕人的下顎,“下次記得進步一點,每次都被揍得鼻青臉腫,別人想不注意到你都難——好了,現在我說完了,請你穿上褲子,在二號樓的犯人醒之前,滾回你自己的三號樓去。”
阮向遠站起來。
下意識執行命令的大腦神經讓他老老實實地往外走了兩步,之後,他身形一頓,拎著對於自己來說尺寸過大的褲衩,他轉過身:“你不送一下?”
“門在那邊又不會消失,而且我看你對我牢房挺熟悉……”雷切走到咖啡機旁邊,頭也不回地給自己弄了一杯黑咖啡,想了想,又道,“最多……王權電梯借你用一下。”
阮向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