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阮向遠眨了眨眼,呼哧呼哧壓腿的動作一頓,他抬起頭來,愣怔地看著白雀,“說起來,你似乎從來沒有提到過自己為什麼進絕翅館。”
“因為我也忘記了——自己為什麼要進絕翅館。”白雀面無表情地回答,指向泳池,“時間到,下水。”
“……”
如此簡單粗暴的拒絕回答。
阮向遠忽然覺得,白雀說不定能和蠢主人變成惺惺相惜的好夥伴——然後互相把對方氣得半死什麼的,真是隨便想想都覺得大快人心。
阮向遠吭吭哧哧地滑下水,動作慢慢吞吞——直到他感覺白雀的目光順著他的後腦勺一路下滑,最後停留在了他纏著繃帶的那邊腳,黑髮年輕人一個激靈,連滾帶爬地撲通一聲,如同一塊大石頭似的,結結實實拍進泳池裡——
捲起千層浪。
白雀非常有職業素養,哪怕此時此刻心裡罵了無數遍“白痴”,他依舊把持住了面部的表情處於冷靜狀態,找來一把椅子,悠哉地坐在泳池旁邊,任由阮向遠掀起的浪濺溼他的褲腳,他盯著水面,涼颼颼地評價“太慢了”或者“沒有力氣了?沒有力氣也不可以休息”以及“動作變形了,加罰一個來回”之類的話。
第一個來回,阮向遠遊得很快——
“訓練個幾年可以去奧運會衝擊獎牌,”白雀不冷不熱地評價,“不過在馬拉松賽跑中,第一圈領跑的那個通常都是最後一名。”
阮向遠嗆了一口泳池水。
第二個來回,他在心裡罵娘。
第三個來回,他開始感覺到大腿內側因為夾緊動作,好像有點痠痛。
第四個來回,因為抬腰出水換氣,腰也很酸有木有。
……
在水中撲騰的阮向遠在遊第八個來回的時候,開始不得不佩服綏這堆人真是訓練人的高手——
底盤不穩?蹲馬步蹲到死。
戰鬥時間長了姿態變形?那就一直游泳游到把完美的標準動作變成習慣深深地刻進腦子裡好了。
第九個來回,阮向遠覺得自己距離所謂的“沉下去”大概不遠了。
第十個來回,黑髮年輕人慢吞吞,幾乎如同狗刨一般划著水回到白雀腳下,他呼哧呼哧地喘著氣,肚子裡全是泳池的水,身體一個勁兒地往下沉,呼吸開始變得不那麼順暢,肺部的每一次運動都讓他整個胸腔的五臟六腑都跟著變得痠疼,眼前開始發黑——
第十一個來回,阮向遠覺得自己看見了上帝。
抱著“有福同享”的偉大信念,他決定讓白雀也欣賞一下上帝——於是,當他艱難地將自己蹭回白雀腳邊,偷眼昏花的黑髮年輕人,猛地一下伸出手,抓住了水池邊的那隻腳——
然後用最後的力氣,他發出“嘎嘎嘎”地笑聲,將水池邊的高大男人狠狠地拖進水裡——
嘩啦一聲巨響。
喜聞樂見大快人心。
“哈哈哈哈,媽的,泳池水有沒有很好喝!”阮向遠噗出一口泳池水,猛地串出水面,他抓著男人的手臂,感覺到對方伸手反扣住他,然而,此時的黑髮年輕人還沒有發現哪裡不對,他伸出還能自由活動的那邊手,抹掉臉上的水,唇角惡作劇般的笑容越來越大,“早就說了,三千米這麼長的距離簡直不可——”
阮向遠睜開眼。
阮向遠對視上了一雙淡定的湛藍色瞳眸。
阮向遠傻逼了。
“三千米怎麼樣?”
同樣泡在水中,身上那身顯然是新換的王權者制服的雷切面無表情。
阮向遠:“……………………”
雷切:“恩?”
阮向遠抽了抽嘴角,言不由衷道:“好棒,遊得好開心。”
作者有話要說:ORZZZZ有人要倒黴了